千重莲坐起身,下意识的摸了摸被风顾砍了一刀的后背,伤口已包扎过了,不大疼,想来是痊愈的差不多了。
松了口气,她打量了一下目前的处境。
一张雕刻着桃花的檀木桌子,一方同样材质的梳妆台,一张画着江深草阁图的浅浮雕屏风。
房间简陋,但精致,满屋子都是书香气。
千重莲这反应过来,她怕是在不知不觉中回了定国公府。
萧祁墨没有杀她吗?
一想到那个雨夜,立在雨中浑身缠着怪异血腾的人,千重莲冷了眼眸中的神色。
记忆中的萧祁墨,虽说性格洒脱,但也是个连见了血都会蹙眉的善良之人。
可那天晚上,遇见的萧祁墨,不止对身受重伤的她不管不顾,甚至还想取她性命。
虽说,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放过了她。
但不管如何,这完全,就不是她所认识的人。
而且他身上为什么有那种诡异的血藤,以前从未见过。
千重莲觉得头疼,捏了捏眉间,眼中一片茫然,在她死去的这段时间,那杀机重重的皇宫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
正出神,门外就传来了声音。
千重莲眸如寒刀,冷冷的看着,紧闭的门扉,被人轻轻推开。
“可怜的孩子,你可终于醒了……”
听了这话,千重莲立马换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,看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。
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,下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,身披薄烟纱,黑发挽成简单的随云髻,插着金海棠珠花步摇。
淑静的眉睫间,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。
娴静以娇花照水,行动如弱柳扶风。
来人正是定国公府的大夫人阮氏,阮绣。
她走进里室,在床边的锦凳坐好,握上千重莲的手,眼里满是关切。“我们的人到了禹州时,见你满身是伤昏迷不醒可吓坏了,问你那随行丫鬟,也是一问三不知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“母亲,女儿终于见到您了……”千重莲并不给阮氏观察她的机会,猛地扑进阮氏的怀里,紧紧的抱着她发抖,眯着眼睛,眼光下垂,掩饰眼底精光。
阮氏显然有些受宠若惊,人晃了几下才坐稳,眼中闪过嫌恶,脸上却一片慈母作风,轻轻的拍着千重莲的背部,温声道:“傻孩子,没事了!这里是定国公府,很安全的,快跟母亲说说,你是如何受的伤?不是有风顾护着吗?说起来风顾怎么不见了,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?”
武功那么高强的人,是如何消失的?
阮氏对千重莲有几分怀疑,为什么风顾不见了,她却受了重伤?
但见她弱不禁风,阮氏怎么也不信,是千重莲杀了风顾,而且也没有理由杀他,更没有那个本事。
风顾可是五公主御赐的人,就这么不见了,那可还得了!
千重莲早早就将答案酝酿好,抬起脸,哽咽道:“母亲,都怪女儿贪玩,从没出过县城,到了禹州见夜市热闹,便执意要出去见见世面,没想到杀害表叔一家的仇人竟然追到了禹州来。风顾为了保护女儿,已一人之力同他们拼命。女儿受了一刀,是跳入河里,才逃过一劫。接下来发生的事女儿也不大记得了,都怪女儿太弱,若是只有风顾一个人定能够安然逃脱,女儿是罪人,不如以命抵命好了……”
她说着,双眸侵满了晶莹的泪水,泫然欲泣,看起来无比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