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门外,耀眼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,刺目的阳光,灼伤了她的眼,却无法透过那双心灵的眼睛,照亮她心中的黑暗。
屋外,阳光灿烂,却一地死寂,她看到了一个一个的大坟墓,存活下来的人,全都身穿素白衣衫,头绕白纱,披麻戴孝。
此时的他们全都在忙碌着为那些逝者建坟,太多了,死者实在是太多了,而存活下来的人太少,不足三十人。
哪怕她们再怎么怎么努力,再怎么夜以继日,也无法全为这些人建坟。
悲伤,染了一地,寒风泣血,一片哀鸣。
初夏看着那些忙碌的人,他们的白衣全都染上了泥土,长时间的挖掘与搬动,使得他们的手上全是血和泥土混迹,脏乱不堪。
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孙,世家少爷们,此时全都一脸哀伤,满身泥宁,再无往日半份优雅。
看着如厮景象,初夏突然没了走过去的勇气,如今的她,要如何去面对这些人?
低头,就看到那些红色的土壤。
泪,再次无声地落下。
以前这里的土壤不是红色的,那晚的血流遍了整个大陆,血雨腥风,雨水混杂着血水,浸染了每一寸泥土,一地血色。
现在雨停了,太阳出来了,泥宁不再,但是那残留的血色却不曾褪去,以至于现在的泥土被染成了红色。
她只是一味地低着头,并不出声,也无脸出声。
耳边传来挖土的声音,还有那些人的喘息声,无一人说话。
初夏就这样静静地听着,然后默默地在心里数着自己的罪孽,她自己手里握着一把匕刀,一刀一刀地将自己的心凌迟着。
每一遍回忆,她的心就会多加一刀,直至鲜血淋漓,血肉模糊,却不曾停止。
痛,如今的她,只能用心痛来麻痹自己,希望痛到了极至,就不会再痛了。
突然,耳边的挖掘声停了,她听到了脚步声,正朝着自己靠近。
她知道,那些人看到她了,正朝着她走过来。
心,停止了跳动,呼吸,在这一刻静止。
他们会说什么,会怎么做,会责怪她吗,会打她吗,或者是杀了她。
随便吧,都可以。
无论他们想怎么对她,哪怕直接一刀杀了她,或者在她身上动用满清十大酷刑,她也毫无怨言。
因为,这是她欠他们的。
只是,令她疑惑的是,这些人只是走到她的面前,和她保持一米的距离,就不再动了。
没有愤怒,没有泻泄,什么都没有。
有的,只有沉默。
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,定定地看着她,不言一语。
而她更是没脸和他们说话,她连乞求他们原谅的资格都没有。
沉默,无疑是最大的凌迟,等待,往往是最煎熬的。
她宁原愿他们直接痛痛快快地给她一刀,也不想在这万簌寂静中备受内心自责的煎熬。
“报仇。”
良久,也不知道谁开口说了一声,所有人都跟着怒吼。
“报仇,给他们报仇。”
“杀了那些人,给我们的亲人报仇。”
“报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