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夏被推懵了,这什么情况,大半夜的,陵萱穿着夜行衣?还扶着一个受伤的男人?还一脸着急的往府里冲?发生什么了,陵萱这一天天的,不搞出点什么事就不开心吗?那男人是什么人?这么想着,尽管陵夏不开心,但还是一路追了进去。
陵萱进了门就叫秋桑冬雪,“快,给他包扎一下伤口。”看她们两个急急忙忙的去拿东西了,陵萱看着那个男人,“忍着,我给你复位。”没等那人反应过来,陵萱的手已经放在他胳膊上了,轻轻一用力,那男人没忍住叫出声来,陵萱皱了下眉。
秋桑冬雪慌慌张张的拿着药品跑进来,“郡主,怎么回事啊?你不是去王府了吗?”
陵萱回头,“谁……谁说我去王府了?”
秋桑冬雪摇摇头,“行行行,你说没去就没去,那这人是谁?怎么回事?”平日里随意惯了,秋桑冬雪都是管着陵萱,也是真的关心她,一时间也忘了她们的关系。
“谁准你们过问主人的私事了?”陵夏一路赶来,正好听见她们问陵萱,心下有些不满,陵萱是怎么管下人的,这也太逾举了,陵萱居然也不说。
见陵夏来了,秋桑冬雪急忙行礼,彼此对视一眼,平时她们也就跟陵萱随意,对于其他人,还是很怕的,尤其怕陵夏。“夏王。”
陵夏理都不理,径直往里走,也不怪他不敲门,陵萱的屋子门就是开的,再说陵萱刚刚领了一个男人进门,还怕他亲哥哥进来看?再说那两个丫头,陵夏轻飘飘的说了一句,“自己掌嘴。以后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先过过脑子!”
秋桑冬雪求救的看向陵萱,陵萱会意的点点头,本来她就把她们两个当朋友看的,怎么会让陵夏欺负到她们头上。“皇兄,这是我的人,要罚,也是我罚。”陵萱冷冷开口。
陵夏一时无话可说,看来陵萱是要偏袒那两个丫头了,罢了,她现在怕是也不想认他这个哥哥了。这么想着,陵夏心里有些苦涩,本来他在世上只有一个亲人,后来母妃去世,他成为四楚战无不胜的夏王,只是身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,孤立无援,他被送来朝歌当质子,遇到这个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的陵萱郡主,还记得在四楚第一次见面,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,是战无不胜的夏王,陵萱却只是个不被承认的郡主,他还趾高气昂的,看不起陵萱,可没想到的是,这个瘦弱的女孩子,竟也能穿上铠甲征战沙场,听闻陵萱郡主上沙场的消息,陵夏起初是不愿意相信的,当时夏王带兵对阵朝歌万铁侯,竟有一丝腿意,被打的有些狼狈,这个郡主突然出现,在帐中运筹帷幄,明明是初上战场,却跟久经沙场的万铁侯打了个平局,挽回了劣势,虽然最后到底经验不足,四楚战败,可陵夏打心底是服这个深藏不露的郡主的。得知她跟自己一起来朝歌,陵夏还有些怕陵萱一心想着自己的母妃,当真一五一十的禀告他的行踪,可万万没想到,这个女子胸怀大志,扬言要助他夺得四楚皇位,要荣归故里。本就对陵萱心存佩服,闻言陵夏更是激动的认了这个亲妹妹,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她,觉得这是个千古难逢的奇女子。于是,自那时开始,陵夏又有了一个亲人。可偏偏现在,他们闹僵了。
结束了回忆,陵夏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,问陵萱,“这是什么人?怎么大半夜的领进府来?”
陵萱心里知道这人可疑,但面对陵夏的质问,惯性让她不顺着他的意,开口道,“我刚才出门,刚好听见他呼救,就救了。”
陵夏一脸的不认同,“就这么巧?京城有宵禁的,你不知道?”
陵萱有些不耐烦,她知道自己冲动了,可偏偏不愿意让陵夏指出她的错处,于是接着嘴硬,“我爱救谁就救谁,管你什么事,你烦不烦啊?”
陵夏竟显得有些委屈,也不就这个人多说了,只叫陵萱出去。“我们谈谈。”
陵萱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话,“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?”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。起身乖乖的跟着陵夏走了,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叫了人来看好那个男人。
陵夏在前面走着,回想起今天在禁地,仲文仪的一通胡搅蛮缠。陵夏今天一如既往地早早到了禁地去训练黑影铁骑,中午快过,鹰铁骑刚刚开始休息吃饭,仲文仪急匆匆的进来了,见仲文仪来了,黑鹰铁骑一个个把饭碗放在地上起身行礼,仲文仪看着地上的碗,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,直接开口问道,“为什么还在吃饭?这都什么时候了?”
黑鹰铁骑一个个吓得不敢回话,仲文仪怒道,“都哑巴了吗?回答我!”
陵夏看不下去了,开口解释,“今天训得有些晚了,这才吃的也晚了,我的错。”
仲文仪扭头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,骂完似乎又觉得自己错了,又开始苦口婆心的跟陵夏道歉。
陵夏是真的觉得累了,跟这样的人共事,自己要不停的给他擦屁股,还要忍受他的臭脾气。上一世因为仲文鹤始终没有作出反抗,陵夏人前的风度始终维持的很好,可这一世,仲文鹤只是稍稍给他看了剑鞘,仲文仪已经自己慌了阵脚。
走了一段距离,到了后院,陵萱止住了脚步,“皇兄,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。”
听到陵萱的声音,陵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,回过神来,看着陵萱,这样一个奇女子,却偏偏相信仲文鹤,这是为什么呢?“阿萱,我记得,你说过仲文鹤比仲文仪要可信,可对?”
陵萱不置可否,“皇兄这是何意,好端端的,怎么提起旧事来了?”陵萱猜到陵夏许是有意投诚,却不知真假。
“想问问,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?”陵夏看似随意的问。
陵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,从上一世到这辈子,她一直都觉得仲文鹤比仲文仪好,好不知道多少倍,而且绝对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“皇兄你想想,先帝在时,常夸奖仲文鹤有奇才,大臣们,京中才子们,无一人反驳,再者说,仲文仪登基名不正言不顺,登基后就开始明里暗里的排斥仲文鹤,皇兄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吗?再说仲文鹤,被排斥这么几年,他可曾有过怨言?让他去巡查各地,说是巡查,也不过是眼不见为净,可皇兄你可曾注意,仲文鹤去过的地方,或多或少,都有些变化,几年来还没人说过仲文鹤的不是。”说到这儿,陵萱停了一下,看了看陵夏的脸色,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,有接着说,“再看仲文仪,远的不说,就说京城,仲文仪天天坐在皇宫中,京城,天子脚下,却有人衣不蔽体,靠乞讨偷盗为生,还有人整日大鱼大肉,身着绫罗绸缎。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。皇兄,你觉得一个合格的皇帝,会连自己脚下,都治理不好吗?”
陵夏心里很是认同陵萱这一番话,但又不可能立刻就说出来,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“好,我知道了,我,我会好好考虑一下。说完,犹豫了一下有补充道,“阿萱,无论如何,我是把你当家人看的,你……不要对我太排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