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叫花言巧语了么?”付彦之笑着摇头,“可见夫人你没听过真正的花言巧语。”
苏阮饶有兴味:“那么敢问郎君,什么才是真正的花言巧语?”
“比方说,一个人只有中人之姿,我夸她貌若天仙,那就是花言巧语了。”
“夸的谁呀?”苏阮飞快问道。
付彦之:“……”
苏阮脸上还是一副饶有兴味的笑,付彦之无奈道:“比方说。”
苏阮点头:“比方说,谁呀?”
付彦之:“……”
朱蕾绿蕊两个已经忍不住,都面朝着车门颤抖起来。
事已至此,付彦之只能厚着脸皮说:“并没有谁,貌若天仙这个词,为夫只在夫人身上用过。”
苏阮终于忍不住,笑出声来,点评道:“自作自受。”
自作自受的新郎无言以对,幸好这时已经到家,他跟在两个侍女后面下车,然后转回头扶着苏阮下来,指指屋顶说:“你瞧。”
苏阮抬头看去,见一片薄薄霞光照在屋顶积雪之上,雪光晶莹艳丽,是她没见过的美。而屋檐之下的室内,已经亮起了灯,淡淡橘光透窗而出,让人一看就觉温暖无比。
“真好。”她低声感叹,突然就对这个只睡过一晚的屋子,生出一分家的感觉。
两人携手进去,脱了皮毛衣裳,各自喝了一碗热汤,就依偎在一起说话。
“我刚进京的时候,进士科还是秋季开考,到第二年春放榜。所以那年冬天,我已考完,每日就跟着宋家的人到处游猎宴饮,我同宋子高也是那时熟悉起来的。”
“你们不是一开始互相看不顺眼么?怎么转变的?”
“有一次宴饮,我们比投壶,我赢了他,他不服气,又要跟我拼酒,我虽不如他酒量好,却会装,直到他先喝醉躺倒,我才跟着倒下入睡。他不知为何,就觉得同我对了脾气……”
付彦之说着笑了笑,“之后做什么都喜欢叫着我,我又不像旁人,会同他争抢美人,他就更乐意找我了。”
苏阮点评:“你们男子之间的友情,来得真是莫名其妙。”
“其实还是看脾气是否相投。宋子高虽然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,骨子里却是个最仁义不过的人,忠孝二字,他是看得很重的。”
“同家教有关吧。”苏阮猜测。
“是啊,宋家家风便是如此。只可惜宋公……”付彦之说着轻轻一叹。
苏阮猜着,他大概是想说可惜宋景亮没能同圣上善始善终,成就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,就劝慰道:“以宋公政绩,来日必青史留名,不算可惜。”
“也对。世事哪有十全十美、尽如人意的?立下赫赫战功、位极人臣如卫青,死后卫氏尚有巫蛊之祸……”
“快别提这个了。”苏阮笑着掩住付彦之的嘴,“你自个为的什么免官,忘了不成?”
付彦之顺势亲了亲她掌心,笑道:“夫人教训的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