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雨雾罩,一眼望不出五步,脱俗仙境,到底也就这般了,越是看不透的越是神秘,花十七从梦中醒来,残留酒香萦绕鼻端,黄粱一梦,墨帝什么时候如此慷慨了,连私藏都拿出来共享了。
“醒了?”
沈君白拎着一坛酒走进来,问了一声,看着花十七紧闭的双眼,想起不久前在手中毁灭的湖兰石,无奈的想精细之活真的不适合他。
“吾醒了,那孩子还在梦里。”
花十七调整了更加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,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醉过了,除了墨帝的黄粱一梦,还真没什么酒可以灌醉他。
“等下再睡吧,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打扰你。”
沈君白坐到床头,指尖点在花十七眉心的夕颜花,他知道夕颜已经回不来了,纵然当年费尽心思留住夕颜魂魄助他转生,却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,漫长的年岁衍生出全新的灵魂,以魂养魂,养的究竟是谁的魂呢?
花十七呼吸沉稳,已然是入睡了,他太过虚弱,山海界的环境可以让他魂魄交替出现,终究是负担太大了,沈君白默然半晌,起身离开了房间,梦境里,陌生的未来仍在继续,只是梦中人仍不自知罢了……
北阳山,山路来往的人络绎不绝,除去这山上的仙门之名,北阳的景致也是一绝,那些陌生残缺的记忆,隐约有偷跑下山路过这里,不小心迷了路,险些被困死的黑历史,花葬骨对这里可谓是印象深刻。
“这里地形复杂,有不少阵法陷阱,文渊你别乱跑,等事情忙完我再带你四处看看。”
顾谦一路上拉着花葬骨的手,几乎是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,他虽未曾说谢,却从未忘记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,是这个弟弟的一句话唤醒了他。
“文澜,我感觉不太好(?_?)”
花葬骨看着某个气势汹汹奔他而来的青年,很干脆的扑倒顾谦怀里装尸体。
“文渊?文渊!”
猝不及防被扑的顾谦险些跌倒,还好有一双手抓住了昏迷的花葬骨,顺手拉了他一把,看着那人极其自然的把花葬骨抱在怀里,顾谦俊脸黑了一半,可想到花葬骨的身体,只能强行压制暂时没有发作。
“辞臣兄,多谢援手,舍弟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顾谦说着伸手去接花葬骨,谁知韩陵一个侧身避开,留下一句“无妨,分内之事。”就转身离开,顾谦愣在原地,谁能告诉他这是啥子情况哟-。-。
“众目睽睽你不怕丢了韩家的脸面?”
花葬骨无奈睁眼,韩家韩陵,字辞臣,他曾经的青梅竹马,如今的陌路人。
“你的魂魄不稳,等下我用曦光为你稳魂。”
韩陵说着,手臂又加了几分力气,做贼心虚的花某人只得沉默,花家为隐世一脉,当初他出事的消息被刻意淡化,要是让家族里的几位兄长知道自家小弟死的那么凄惨,定然会疯了不可。
“我不瞒你,你要替我保密。”
花葬骨叹口气,开口投降,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面目全非的他,韩陵定然是查到一些内幕,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密,他可不想刚复活就被抽死。
“……好。”
韩陵脚下一顿,声音莫名的有些低沉,抱着花葬骨左拐右拐的进了一个院子。
顾谦站在院子前徘徊了三步,转身走了,文渊身体不好不如将他留下,等安置妥当再来接他不迟,大庭广众之下韩家也是无法抵赖的。
看着顾谦离开,花葬骨长舒一口气,示意韩陵坐下来,他的记忆并不完整,甚至于身死的一刻他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,唯一记得的是那人持剑的狠绝。
“这些年你过得如何?”
韩陵面不改色的问,心一扯一扯的疼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这个人他找了五十年,等了五十年,第一次知道百年光阴竟会是如此煎熬难渡。
“不愁吃穿。”
花葬骨低笑一声,对他而言只要活着就是不错的,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再提,就算秋后算账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,与他人无关。
“你过得不好,为什么不来找我?”
韩陵身子一震,艰难开口,他隐隐猜到的东西让他不愿相信。
“孤魂游鬼去找你?别闹了,辞臣,你知道的人鬼殊途。”
花葬骨低头看自己的手掌,断开的生命线已经被续上了,似是在嘲讽他如今的面目全非。
“你怎么会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