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辰眯了眯眼,像是想到了什么,冷声道:“果然,北骊山的妖,绝非等闲之辈。兰泽不是傻子,他定知道丹心的另一个作用,就是能令人吐露心声。”
悠然立马变得焦虑不安: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眼下这情况说明她已经怀疑了,还找人试探。她会不会利用这次生辰,把事情闹大?”
楚辰摸了摸悠然的头,温声道:“不会,绝不会的。悠然,你想想,她这么多年在沈府,斗走这个,迎来那个,为的是什么?”
“稳居嫡妻之位,等待儿子一举高中,期盼女儿嫁入王府,然后扬眉吐气。”
悠然回答完楚辰这个问题,就知道了她的担心,确实是多余了。但她还是有些坐立难安,她想知道若水会不会难为她们。
若水对月沉思良久,还是推开了夏汐雅的房门。
她看着夏汐雅不施粉黛的脸庞,虽年华逝去,但那双眼睛,依旧是那么清亮。
夏汐雅扮演了多年的贤妻良母,心门重重设防,不让旁人窥得一二。只有在面对若水时,才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少女时代的天真烂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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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汐雅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杏花酒,斟满酒杯,递给了若水。
昔年,二人在枫叶寺后山中,也曾一醉方休。那时,她坐在杏花树下,醉眼朦胧,望着舞剑的若水,落花与剑风起舞,云月与归鸟齐飞,发出阵阵喝彩。
那时,她是如此快乐幸福,她以为自己此生都会这么无忧自在,殊不知那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。
“丹心确实可以让人吐露真言,前提是此人从未吞服过丹心的解药,青茯。如果先前吞服过,那么再吞服,即使天神下凡问话,亦无用。”
若水想起了兰泽的话,便悉数告知。
她又看向夏汐雅,她依旧低头饮酒,一杯接一杯,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过了良久,夏汐雅低声道:“若,其实我知道,她一直渴望自由,她鄙夷沈道节这个父亲,对我也不亲近。但抛弃快到手的富贵与尊荣,去过那种贫贱之人四处游荡的日子,真的能得偿所愿吗?”
若水没有回答,而是叹了口气。
夏汐雅苦笑一声,搜了搜眉心:“南阳王品行极佳,若有朝一日问鼎皇位,她便是皇后的不二人选。母仪天下,若喜得麟儿,又可权倾朝野,风光无限。做游医,居无定所,夜难安睡,冷餐果腹,多么可怜。若她真的想成就一番事业,为何不进宫做女医呢?”
若水温声道:“她志不在此,她行医救人,不为功名利禄,也不为青史留名,只是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。”
“有时候,我真的怀疑,也许她不是我的女儿。我和沈道节,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,却生出了这么心怀坦荡的好孩子。她没有一丝恶意,也没有一点心计,每天都过得很开心。后宅这些肮脏腌渍事,污染不了她的心性,改变不了她的品格,磨灭不了她的志向。千防万堵,阴差阳错下,她还是走向了那条本该走的路。”
若水沉思片刻,轻叹道:“事已至此,整件事情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,我一会儿去找她,你有什么想和她说的吗?”
“若,请你替我转达,我祝她如愿以偿,今后都不会再多管多问。我只希望她能答应我一件事,那就是万事多加小心,身体健康,平安喜乐,长命百岁。”
“走了也好,都走吧!这种日子,表面富贵尊荣,实则如履薄冰。她该恨我,若我将她生为男儿身,她就不会感到压抑和约束。她哥哥不用困在后宅,能骑马射箭,参加科考,实现理想,报效国家。而她呢?她只能困在那小小的院子里,终日见不到外面的阳光。年纪轻轻,就要嫁人生子,操持家务,料理后宅,争宠献媚,真是没什么意思。出去了也好,她觉得开心自在,就好……”
若水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灌醉自己,本不想多管闲事,但还是忍不住拦下了她,把酒壶拿到了自己这边。
“汐雅,不要再喝了。酒这种东西,喝多了不仅对身体有损,还可能会口不择言,授人把柄。”
夏汐雅是真的醉了,面色红润,呆呆地坐在那里。
若水把她抱上了床,盖好被子,走出去时,又叮嘱门外服侍沈夫人的贴身丫鬟好好照顾她,才放心离开。
沈道节当年为报答楚悠然祖父的救命之恩,将她接入沈府后,她便一直住在杏花苑。杏花苑挨着芙蓉苑,芙蓉苑住着沈府嫡女,也就是未来尊贵的南阳王妃,沈知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