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男子穿着青白色锦袍,长身玉立,清冷孤傲,因为被几次三番阻拦,脸上写满了不耐烦。
墨白隐停了下来,饶有兴趣地看戏。
那男子见有人围了上来,语气更加冰冷:“让开!”
僧人双手合一,眼底皆是慈悲之色:“阿弥陀佛,出家人不打诳语。施主,事缓则圆,你的心,乱了。着急慌乱,最容易看走眼,从而出错。今日,你不能进去。”
“众生平等,为什么他不能进去?”
见有人替自己说话,那男子看了过来。墨白隐抱着琴,眉眼弯弯,甚是可爱。
僧人轻叹道:“人能控制自己,而其他生灵,不具备自控能力,可能会随时发狂伤人。”
墨白隐讽刺一笑:“人,又是什么高贵的物种吗?我看有的人,连蚂蚁都不如。蚂蚁尚且不会伤害压迫亲生子女,但人会。我走夜路时,不怕妖魔鬼怪,只担心有人跟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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僧人知道墨家七小姐马上就要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,思来想去,叹了口气,便走开了。
年轻男子挑眉看了眼替他说话的墨白隐,然后便大摇大摆走进了寺庙。
后山春秋亭里,墨白隐正在弹奏新学的云禅吟。
云雾袅袅,琴声悠扬。
墨家女儿,琴棋书画,接触不到。墨白隐能弹琴,是因为她要入宫,家里为了讨皇帝开心,便给她请老师,教她礼仪声乐及读书认字。
得之不易的机会,她自然格外珍惜。那些粗活女工,她真的做够了,极其厌烦。她不是软柿子,日后等她掌权,她定要治治墨家这种苛待女儿的家风。
当父亲的,不让女儿读书识字,只让她不眠不休做苦力活,等女儿要出嫁了,只给女儿备下微薄嫁妆,让女儿嫁人以后自生自灭,却对自己极好,甚至愿意花几倍嫁妆的钱去买个如花似玉的小妾。
原本墨白隐住的地方,连下人都不如,是最偏僻最潮湿的位置。眼下她要一飞冲天了,墨家自然不会继续虐待她,给她换了个宽敞明亮的新院子。
夜深露浓,墨白隐有些睡不着,就推开门,想在院子里坐一会儿。
她刚拿出琴,却发现有个人极为狼狈地翻墙而入。在月光的照映下,她看清了那张脸,原来是他呀!
墨白隐用一只手指支着头,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不请自来的人。
那男子眸中闪过一丝震惊,然后垂下眸,静默不语。
大概过了一刻钟,他感觉到追兵已经走了,他才捂着胸口,离开了这里。只不过走之前,他回头,又看了眼墨白隐。
以后的每个月圆之夜,有一只蓝色蝴蝶都会落在梨花树上,听她弹琴。
墨白隐虽然读书不多,但她是个过目不忘的人。她读过一本书,上面记录了各种妖魔鬼怪。她知道,那男子,不是凡人,是只蝴蝶。
他定期来看望自己,听自己弹琴,她是开心的,但她不能有任何逾越之举,因为她注定了要入宫。
入宫的日期,越来越近了。
绿离站在她身边侍候时,突然开口问道:“小姐,您马上要入宫了,除了当皇后,您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吗?”
“要是能长生不死,那就更好了。”墨白隐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,说实话,做人的这些年,她过得并不快乐,所以她并不想永生。
她当面随口一说,那只蝴蝶,却当真了。
她入宫前夜,那只蝴蝶,化为人形,与她遥遥相望。
有些人,相处十几年,都不会生出爱。而有时候,只需要惊鸿一面,便注定了此生纠缠。
墨白隐知道他想要什么,但自己却给不起,所以不如就果断些,此生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