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此他归隐山林,一生绝学烂于腹中不传他人,皆因他终于明白天机茫茫不可泄的道理。
戚路对相术并不感兴趣,他认为假如一个人真能知晓自己未来的事情,那么,人的这一生岂不是得按部就班地生活,那样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趣吗?戚路是个喜欢找刺激的人,所以自己在研习阴阳五行时特意不去学相术。
偏见归偏见,戚路心里清楚地知道丁晓岚拿悟通大师和袁天罡相比是有原因的,从净空刚才的话语来看,悟通大师仅凭风起之势就预测出后山有人坠崖,这种本领在相术中称之谓风鉴。
风鉴就是凭风声风向来断吉凶,是门很高深的相术,非普通人所能研习。世传袁天罡就擅长风鉴,已经达到无验不爽的程度。
戚路疑惑的正是这一点,因为他早听人说过,世上最后一个掌握风鉴之术的人就是袁天罡,可他都死了一千多年,悟通又是从何处学到这种失传绝技?
就在戚路胡思乱想之际,突听前方一阵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,张眼望去,原来他们已经来到悬崖边。
悟通见戚路来了,忙双手合十上前打招呼。
丁晓岚这才第一次看清悟通大师的相貌,他是位面慈眼悲,连胡子都白了的老年僧人,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朴素僧袍,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容。只见他施礼完毕后说:“施主请恕老衲怠慢之罪。”
“那里那里。”戚路嘻笑着说:“大师正是出风头的时候,我怎能错过如此捧场时机。”
丁晓岚在旁边听得俏眉微皱,她第一次发现戚路说话有点刻薄。
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我们还是先救人吧。”
“嗯。”戚路点头同意,随悟通来到了悬崖边。
悬崖陡峭无比,下面云雾缭绕,根本看不清谷底的情形。在崖上有棵一人环抱不过来的老树,一名年青僧人已在树干上绑好粗麻绳,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一个可容两人坐上的箩筐,看来他准备坐在筐内下去救人。
戚路伸手拦住了这名僧人,对悟通说:“还是让我下去救人吧。”
悟通也不推让,他俯首看了看谷底,点头说:“戚施主身手灵活,比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和尚强多了,你下去老衲也放心。”
戚路于是坐到了箩筐里,悟通正要指挥众人把戚路放下去,却见他招手示意自己过去似有话要讲,就赶紧走到筐边听他又何吩咐。
戚路将身趴在筐边问:“是谁看到有人坠崖了?”
“没有,不过请施主相信老衲的占卜之术,到现在还未曾有过差错。”
“我说大师,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,那人还有命吗?”
悟通一愣,随即又合掌说道:“老衲宁愿相信有奇迹。”
“这绳子结不结实啊?可别把我放到半山腰就断了。”
“施主说笑,老衲何时害过他人?”
“天有不测风云,我不能不防啊。”
悟通顿时面色一沉,继而又正色地说:“救人要紧,你若再和贫僧在此斗嘴拖延时间,只怕崖下之人真的要死了!”
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把戚路说的满脸通红,他哪好意思再和悟通耍嘴皮子,只好悻悻的将身缩回筐内,让众人把他放下去。
箩筐摇晃着到达了谷底,戚路赶紧从筐内跳出来,就见周围长满了尺把长的野草,幸好谷底没有雾气,戚路一眼就看到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有个人躺在地上。
“还真是有人坠崖了啊!”戚路连忙走上前去,看到这是名四十来岁、山民打扮的中年男子,此刻他正处于昏迷中。
戚路趴下身来将头贴在他左胸前,听到他心跳声正常,于是用手试探鼻息,发现呼吸也算均匀,戚路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,他把受伤的山民背起来轻轻地放进筐里。
就在戚路准备摇绳示意山上的人把伤者拉上去的时候,他顺便也检查了山民的伤势。发现伤者身上有多处擦伤,尤其是右腿的伤势最为严重,戚路猜测他右腿很可能是骨折,运气不好的话以后怕是要拄着拐杖走路,不过伤者性命应无大碍。
让戚路感到奇怪的是,伤者的左小腿处竟然有旧毛巾包裹在上面。他迟疑了一下,伸手解开了毛巾,发现小腿处有两寸来长的刮伤。伤口才结新疤,戚路判断出应该是今天才受的新伤。
怪事了,戚路纳闷起来,难道伤者坠崖后神志还是清醒的,是在给自己包扎完左腿伤口后昏迷过去的吗?假如真是这种情况,如此高的悬崖掉下来,他居然伤得不严重,还真是奇迹了!
这时筐内的山民张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,戚路忙低头轻声问道:“怎么样,你没事吧?”
伤者并没有回答,继而又昏迷过去。戚路紧张起来不敢再耽误工夫,赶紧把系筐的绳子使劲摇了起来,通知山上的人把箩筐收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