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家太大了,从上到下盘根错节,人际关系极为复杂,程实作为谭家的女婿本身已经不简单,他对江彦丞的这些调查都是事实,不带任何诬陷和指控。
江彦丞抽着烟,眼睛眯了起来,他毫不避讳地对上程实的眼睛,不否认程实的调查结果,笑道:“二姐夫已经很给我面子了,没当小七的面揭穿我,我感激不尽。我知道以我的背景跟小七在一起,肯定是我高攀。但人这一辈子就是奇妙,再低贱的人,总得允许他们有颗往高处爬的心,机会来了,要是不抓住,也许这辈子就再没机会了……”
面对着程大头,能有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,连卑鄙和手段也都一起认了,江彦丞的耿直让程实笑起来:“所以,小江所谓的机会是小七还是别的?女孩子是用来疼的,不是拿来利用的。”
江彦丞的耳力不错,听到了楼上传来的脚步声,他将烟在烟灰缸里摁灭,似笑非笑道:“各家都有难念的经,二姐夫疼小七的心情我明白,但道上混得久了,谁也没那么干净,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呢?二姐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江彦丞的脸色还是那样平静带笑,说话也轻描淡写,一点威胁的意思也没有,但正如他所说,大家都不是毛头小子了,道上混了那么些年,打拼事业用尽手段,谁又是干净的?
连程实自己,也不敢说没有任何把柄让人握着。
程实查了江彦丞的底细,江彦丞未必没有查他的,他有备而来,怎肯轻易被人的威胁逼退?
在谭家两姐妹说笑着下楼时,程实也笑开了,烟已经抽完,他也恢复了那和善的样子,对江彦丞笑道:“你和小七的私事我不掺和,查到的那些隐私也不会随便放出去,但如果小江你做的事不地道,在锦城,在国内,我还是能说上一点话的。”
“二姐夫谦虚了,也请二姐夫放心,我还是想好好过日子的。”江彦丞不心虚,不多解释,他只怕有人在谭璇面前嚼舌根。
“程总的烟瘾不小啊,我和小七上个楼,就抽起来了?”谭捷从楼上下来,调侃着笑道。
与程实对了一眼,程实的眼神里都是宽慰。
试探小七的对象这件事,肯定不是程实一个人的主意。
谭璇撇撇嘴,看着江彦丞道:“二姐,江彦丞肯定也抽了烟,说不定还是他先抽的。这人烟瘾特大。”
江彦丞起身,似笑非笑地望着谭璇:“在家不让抽,在二姐家也不让抽,等什么时候要孩子,我就戒烟,好吗宝宝?”
“呸!”谭璇差点拿脚踹他,江彦丞的节操是彻底没了,演戏演得跟真的似的,提起婚礼张口就来,现在还要上孩子了?不知道他脑子里入戏有多深!
“别贫了,回去吧,这么晚了,别打扰二姐和姐夫休息。”谭璇去拿包,江彦丞站在那没动,她拽了拽他的胳膊:“走吧!舍不得走?”
江彦丞趁机握住她手,笑道:“舍不得也得走,家里猫儿还没喂,估计闹翻天了。”
他的一切描述都无懈可击,所有人听着都知道他们俩在同居在过日子。
“还记着猫,服了你了。”谭璇无奈,跟谭捷和程实打了个招呼,就往门外走去。
目送二人的车也开离别墅,谭捷问道:“怎么样?这个小江是什么来头?”
程实系上围裙正在收拾碗筷,笑道:“小六和小七的这两个伴儿各有各的优点,小陆稳重踏实,但藏得深,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。小江呢,嘴贫,灵活,能撑住场面,大局小事都拿得起,这种人,不能得罪,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型的。”
谭捷的面色很凝重:“这样的人,我们程总还笑得出来?小七那性格跟他在一起……”
程实摇了摇头,叹气道:“小七那性格也许还真就吃小江那一套,他的年纪和阅历摆在那,对付小七没得说。怕就怕小江没拿小七当回事,否则小七吃不了亏。”
见谭捷忧心忡忡,程实安慰道:“放心,小二,小七不是三岁小孩子,小江再怎么厉害,不可能不顾后果。”
谭捷抱着胳膊,听完老公的分析,靠坐在沙发上:“好几年没回锦城,忙得没工夫管她们,今天小六和小七都不对劲,总感觉要出事。”
“瞎操心,一个人一种选择,没人逼着她们往哪条路上走,既然选择了,后果就得自己承担。”程实笑道:“这和两国关系一样,都需要策略,也需要态度,你啊,放宽心,时差还没调过来,赶紧好好休息休息……”
谭捷望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程实,忽然苦笑了一声:“一个人一种选择,所以程总有后悔过吗?小六看样子是怀孕了,小七说不定也快了,只有我们程总不惑之年还没有一儿半女,没有觉得这婚姻是种束缚吗?”
程实洗碗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……
回家的路上,谭璇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和一闪而过的霓虹,忽然笑了:“谢谢你,江彦丞,今天给我留了很多面子。”
如果不是有江彦丞,她今天绝对要临阵脱逃,且要继续在这条死循环上继续下去,濒死的时刻以为多难熬,可是熬过了发现自己还活着,怎么能不感激拉了她一把的人?
江彦丞挑了挑眉,慵懒地应道:“不客气,我还要谢谢江太太肯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。以后要还有这种场合,江太太千万别客气,我随叫随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