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得古怪,平白还有一股酸味,实在不像是崔衡会说出的话。
崔衡轻哼一声,别过头,道,“那时倒是跑得快得很。”
若不是她跑得太快,跑得太远,他们也未必会掉下悬崖了。
柳婵真想了半天,总算琢磨出味了。
崔衡似乎是在说她那时拉着杏桃先跑的事。
她又瞧了崔衡几眼,确定崔衡似乎是在为这件事生气。
可……当初也是他让她跑的啊。
柳婵真拉了拉崔衡的小手指,柔声解释道,“当时不是表哥让我先走吗?”
崔衡在心底冷哼了一声,他让她走,她就走,其他时候可没见她有这么听他的话。
柳婵真见崔衡不说话,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,继续道,“况且那种情况就算我留下也只会拖表哥后腿,为表哥安危着想,我当然要跑得远远的不拖表哥的后腿啊。”
崔衡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她握住他的手上,声线清泠似冷玉击石,“放开我。”
“不放。”柳婵真非但不放,还又拉着他的手晃了晃,脸上是得逞的笑意。
反正崔衡伤成这样,也奈何不了她。
“你。”崔衡气急要甩开她的手,却反而扯到伤口,痛得他闷哼一声,他只得作罢,只是冷冷说了句,“巧言令色,贪生怕死也能让你说出花来。”
柳婵真闻言,水汪汪的眸中闪过一抹落寞,她低声说,“蝼蚁尚且偷生,我想活,难道有错吗?”
崔衡一时愣住,他自知说错了话,可话已说出口,如今再说什么也无益了。
柳婵真松开握住他的手,抿着唇坐在一边不说话了。
她当然知道崔衡和她不一样,他品行高洁,是目下无尘的君子,自然瞧不上她那等小人之举了。
他……他看不起也是应该的,但她的心还是仿佛被针刺了下。
她在心中忍不住讥讽自己,看吧看吧,这就是她动心的下场。
若是从前,她从来不会在意崔衡如何看待她,只是一心想做他的女人,得到他的庇佑而已。
可现在……
她想要的多了。
她不仅想要留在崔衡身边,还贪念崔衡也能回以她爱意。
至少……至少不要瞧不起她。
那温热的手松开他的手,崔衡登时感到一阵冷风吹过,吹得他身子发冷。
他垂下眼睫,目光落在被柳婵真刚刚握过的手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