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定要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任。
是他抛弃了他们,那千余年的黑暗和绝望都是他带来的,凭什么说不记得就可以甩个干净?
太便宜他了。
“他是阿晨,”没头没脑地她突然冒出这句话,让螣蛇愣了一下,“他不是谁,在我心里,他只是阿晨,”
她的脑袋无力地垂下来,乌黑的头发散乱着,反绑在了架子上,双手双脚处以被铁链磨破,鲜血似乎早以干涸,但是她像感觉不到太多的痛苦一样。
原本纤细的身材此刻更是瘦如清竹,苍白得素缟一般,可即便如此,她还是如以前一般美,就如同她翩跹的裙角一样清怜动人。
“好像再见他一次呀……”说着说着她困倦地闭上了眼睛,扇子般精巧的羽睫微微颤抖着
“可惜你见不到了。”螣蛇说。
文若滢的脸上呈现一种缥缈的素淡,一丝疼痛也无,她微弱地开口,“是吗?”
像在自言自语,又像在问他。
“是。”
她的眼睛依然是合着的,苍白的唇掠起一道清浅的笑,“我会见到的。”
螣蛇不多言语,无声地注视着她这副不生不死不人不鬼的样子。
这样瘦弱得可怜的女孩,真的是五千年前的神使的转世吗?
他没经历过五千年前的事情,他只知道五千年前的结局是山海大陆消失了,一切都拜两位神使所赐。
昆仑神兽白泽。
以及瑶池苍鸾青音。
他也曾是山海大陆上的妖兽,若不是山海灭亡,他在后世断不会落得个生来为奴的境地。
但是他没经历过,他没有真切地活过那个时代,故而他没有多的想法。
于他而言,他的人生是从遇到陵晨开始的。
没有陵晨,他至死都是奴隶,却因陵晨,功亏一篑。
神使之间因为什么反目成仇,他倒是很有兴趣探看这桩私事。
或者说他感兴趣的是白泽这样强大的神使,如果堕仙成魔一定是件相当有趣的事情。
只不过,他不觉得转世和前世是一个人。
记忆和感情才是构成一个完整的人的因素,即便是同一个灵魂,不同的记忆和感情也就是不同的人了。
白泽执着得疯狂,那看起来他喜欢当年的青音也是极尽畸形了。
他默默地望着恍惚睡着了一样的文若滢——你能等我吗,你能等我毁掉白泽,你就自由了。
你再忍忍,我毁掉他,你就可以离开了。
……
到底文若滢没有等到那个时候,螣蛇始终想不明白,她怎么能逃脱那个锁链,那上面的力量连他都破不开,她是怎么跑掉的。
跑掉了又如何,横竖她只剩一口气了,她死的时候他就藏在巷子的一边,看着白泽带走了她的尸体。
你确实没有见到你的阿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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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稀,是个森林。
脚踩在地上,踩在枝子石头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