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就是做法事的时候了。就在那路边的那四串青蛙蛋旁摆了桌子。堂弟让那个年轻人跪在桌子面前,头上扣着尿盆。
他那是死活不愿意了,梗着脖子怒瞪着堂弟。我还以为这是会打起来呢。虽然堂弟打架这方面不会太差,但是这里围观着的,可是有很多都是他们村子里的人,不排除,同一条村子的,会相互帮助的啊。
到时候要是真打起来,那么多人打堂弟一个,那么……
不过我貌似想错了啊。因为那些围观的人都叫那年轻人跪下。就连那年轻人的爸爸都出来了,拿着路边捡来的树枝,就打着那年轻人的腿:“叫你跪,你就跪!你以后过这路还要不要命了啊?”
棍棒下出孝子啊。他还真的就跪下来。那尿盆还是他爸爸亲自给扣他头上的。
我在一旁看着咬着唇,艰难地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。堂弟拿着他的桃木剑,慢慢画着符,一边说道:“那四只青蛙在这个报仇呢。青蛙是去了那荷塘里了,可是他们的孩子去不了了啊。为了让孩子能活下去,就要用点东西来养着。人血就是最好的啊。这地方利于他们。被撞死的四个人的魂,就是被扣在这地上的青蛙蛋里了。”
堂弟这么一听,那年轻人脸色就变了。要知道就在他面前的那一串串的小泡泡里那可是人家的血啊。在农村,我们这里在外面出车祸死的人,都是不能回家的。就在路边搭个灵棚,一天之内就要葬下去了。
死人的血啊,就在那里了。而现在堂弟还说那里面有着那四个人的魂还在里面呢。一时间就哆嗦了起来。
接下来就是烧香挥挥剑什么的,都是些骗人的把戏。我看着真有用的就也只有一招,那就是在那四串青蛙蛋里,各要了一点血水,放在那荷叶上。
那小泡泡里的水都已经干了,堂弟是用矿泉水,滴入那小泡泡里。再用柳树枝搅搅,沾着那血水滴在荷叶上的。
一共放了四滴血水,四个魂啊。
然后他让那年轻人就这么小心地端着那荷叶走去那边的荷塘,把这张荷叶放在水面上,看着它自己沉下去。
那年轻人小心地捧着荷叶,刚要站起来,就因为跪得太久了,而脚麻了吧,身子就歪了一下。就这么一下,堂弟离他最近,赶紧扶住了他,然后说道:“拿稳了啊。四滴呢,弄掉地上了,一滴一个魂的。跟着你。”
那年轻人这回没有敢瞪堂弟了。乖乖捧着那荷叶就要走。可是他走了两步就回头看着我们说道:“你们不跟去?”
堂弟呵呵一笑:“那么远呢。也不难就是把荷叶放下来就行了。”
这回那年轻人就更为难了。看着他为难,我也跟着起哄了:“小心点,你手里可是四个魂呢。”
很多人都跟着去看热闹了。我和堂弟就回到车子上去吹空调去。
“你怎么就知道他会乖乖做好呢?”我问道。那截路挺远的呢。万一他出了点什么状况,跟我们说他完成任务了呢。
堂弟说道:“不会,那么多人跟着去当监督呢。还用得着我们吗?放心,那些村民,比我们监督还严厉呢。特别是那四个人的家属。一定好好看着呢。”
“可是把四个人的魂放水里,没事吧?”不过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人的魂,还是青蛙的魂了。
“没事,他们下辈子,就当青蛙吧。”呃,就那么当青蛙去了。
看着我那表情,堂弟说道:“你还不知道他们四个为什么被撞的啊?”
我摇摇头。
“你都不看新闻的啊?就那天我们从岑老家回来的时候。四个人在村子里偷牛,被一个老头发现了,那老头叫人,他们四个就直接去把老头打得半死。后来村民追过来,下着雨,他们也赶紧跑的。就这么看不清车子的在这里被撞了。被他们打的那老头,现在都还住院着呢。七十多了,还断了一条腿。肝脾破裂的。能不能熬得到出院都不知道呢。”
那么恶劣啊。那就让那四个人当青蛙吧。
“那,那地面呢?”我们又不是神仙还能一下把那地面的小泡泡都补填好的。可是不补好的话,这看起来有也太吓人了吧。
堂弟看向窗外的地面,然后说道:“姐,你说呢?你看看那地面啊。”
给他这么一说,我才注意看向那地面。原来看那四串泡泡的时候,注意力都在了那泡泡上,没有多看其他的。而现在给他们这么一说,我才注意到,那地面很粗糙。说是水泥地,但是沙子含量太高了,水泥少啊。这个时候,我再看向那边的四串泡泡,不谁知道是因为被扣在泡泡里的魂被移走了,还是因为认清了那水泥路面的真实情况,我说道:“你说那四串泡泡能经得住几天的暴雨啊。我现在都怀疑,那些成串的泡泡就是雨水砸下来的坑罢了。”
天天十几分钟的暴雨砸下来呢。就那含沙量,估计着被冲几天,就不是泡泡而是一个大坑了。
堂弟一个冷笑道:“现在修路都搞承包的。他们村把山头卖给人家,得钱了,承包这么一小节路来,希望能赚点,结果呢?业务不熟悉啊,赔钱了,只能沙子多点,水泥少点凑活着了。不知道那村长和村书记卡了多少钱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