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有整箱整箱的绫罗绸缎锦衣华服。
再看坐在床上的人,穿着一身华贵夺目的喜服,亦是白氏从来没见过的料子,嘴里只说得出一个好字。
好东西,不识货的也能知道。
盖头揭开的时候,是白氏第一次看见顾青瓷的相貌。
那时白氏竟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感觉。
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,白氏住在城西几十年了,市井坊间的姑娘她见得太多,大多数是普通的,也有个别出挑俏丽的,不管长得如何,十来岁的姑娘总归都是鲜嫩的。但是,那些女子再如何出色,如今看来,就是千百个加起来,怕都比不得眼前这位分毫。
单单一眼,终于叫白氏品出了些侯门贵族和普通人家之间天堑般的差距。
人坐在那里,脸蛋冷冷,满身的金贵矜骄之气。
那是金银富贵窝才能养出来的娇贵人。
明媚的脸蛋,即使没全然长开,都可预见将来的绝色姿容。
白氏看得心惊。
白氏何尝不虚荣,她心底也得意于儿子攀附上一门显贵岳家,因为这会给家里带来无数好处。
可是现在她却有些担心了,那位顾小姐看起来不是好性子的人,若是管不住她,别说占便宜,可要叫人反骑到头上。
白氏自己是当媳妇的,是服侍婆婆过来的,心中自然认为顾青瓷也当恭顺服侍自己,理应听话,受自己的调教。
在李成则还没娶妻的时候,白氏就是如此认为的,就算后来得知侯门千金要嫁过来,她也从没改变过这种想法,不觉得自己不对。
她甚至已经想了很多遍,觉得大户里出来的小姐,应当更懂规矩才是,侯府里肯定有一套规矩,媳妇子是哪时哪刻起床去给婆婆请安的,该怎样伺候穿衣洗漱,端茶递水,伺候吃饭?
听说大户人家儿媳每日都要立规矩,这些条条框框她必要都记下来,弄出一个章程,以后儿媳妇自得按照那个来,恪守规矩规行矩步,这才是为人媳的本分。
还有那嫁妆自然也该是由她代管,以后她就立一本帐,取用钱财物件时,才都能有个数,也是管着顾青瓷不可大手大脚乱用钱财。
需知嫁了人,不止你,连带你所有东西都是夫家的才对。
此时的白氏已经忘了,她嫁人时的那点陪嫁可从来没拿出来一点,都是自己捂的紧紧,慢慢用掉的。
自打李成则考中秀才之后,白氏其实就开始有了些变化。
她说话时,刻意添了一丝大方贤惠,也不再总往外头去买东西,孙氏是个坐不住的,白氏使了点心眼子,更多的揽了家里的活儿,又夸孙氏更会人情往来会说话,孙氏眯着眼睛受吹捧,日后买菜便由她去了,顺道同那些老姐妹唠叨。
白氏坚信自己儿子日后肯定会更进一步,会做得大官。
到时自己自是官家太太,那官宦人家规矩做派少不得要一一学起来,莫以后出去见人丢了儿子的颜面。
所以对于能娶到一位贵族小姐白氏很赞成,其中最大的一个一个原因是,侯门出身的小姐,有自己的规矩做派,这些正好是自家需要的,且她还有两个女儿,也应当开始学规矩了。
脑子里想着许多事,直熬到半夜,白氏才迷迷糊糊呼呼睡了过去。
……
而西院,旁人眼里该是洞房花烛夜的美好时刻,而此时却并不太平。
谁也不知道此刻的新郎官芯子早已经换了一人。
李成则是位大学教授,因为这个身份,在人前,他总是惯于维持着那一股劲儿。
李成则曾经自己都嘲讽过,那副面孔过于道貌岸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