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八不知道说什么,只好点了点头。
其实贸然问这个,是有点愣的。
回过味儿来,只有把眼睛转到火山口里,转移注意力。
她静静站了一会儿,使劲眨了眨眼,终于逐渐适应了面前闪瞎狗眼的五彩炫光。
巨大火山口,里面是流动的光,那光的质感介于『液』体与透明的固体之间,整座火山口看起来像一座彩『色』的温泉天池。“啵啵”发出气泡破碎的声音。
内里的湖水光滑粘稠,流动迟缓,好像一整块巨大接近凝固的“冻”。
昆仑小八张大了眼睛使劲儿看。
六『色』的魂火河流,粗细其实是不均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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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『色』的河流,浩浩汤汤如瀑布飞流直下,且其魂火密密麻麻拥挤交融,像世间人类一样拥挤如『潮』。
红『色』的光流也算壮硕,粗粗的一道灌进湖面,但看粗细,是黄『色』魂火的十分之一左右,其光点略为稀疏。若按粗细较,这例似乎阳间实际现世的妖修例要高。
绿『色』的光流红『色』细一些,但相差不多。
紫『色』与蓝『色』的光流则要更细得多,大概一半的直径,换算魂火的数量,四五分之一的样子。
最为稀薄的,是代表鬼修的青『色』魂火——淅淅沥沥的光点甚至连不成线,虽然有时候甚至要隔许久,才能落下来一颗靛青的魂魄。
不管什么颜『色』的魂魄,汇入平整的山顶天池湖面,溜溜圆好似气泡般坚持一会儿,便发出“啵啵”的破碎声。内里流出彩『色』的魂光,六『色』光芒水□□融,渐渐全部化成透明的『色』泽,泛着茫茫的白光。
昆仑小八抓着身边前辈的袖子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。好似魂不守舍。
“穆前辈,那气泡碎了,代表了什么?”
山顶的身形越聚越多,尚有力量抵抗吸力的酆都城鬼魂渐渐地都来了。所有人都很沉默,只有气泡的“啵啵”声响,连绵不绝。
“代表着,我们以为的那种轮回,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吧……”穆君泽轻轻地说。
小八一脸木愣地抬起头来,看着那团镇定燃烧的冰蓝『色』魂火。
冰蓝魂火的身旁,红的,绿的,青的,各『色』魂火静静地燃烧。更有数不清的,面貌各异,服饰风格迥然的修士各自安静地站着。倒卷的吸力掀起他们的衣衫,这场面有些莫名的……
悲凉。
“什么证据?”小八呆呆地问。
“这一次,没有证据,只是一种直觉。”穆君泽沧桑地开口,“我一直觉得,人也有灵,灵也有灵,禽兽有灵,草木也有灵。”
它轻轻呼出一口气,渐渐化身成白衣玉簪的男人,“人也是人,灵也是人,妖修也是人,精修也是人,鬼也是人。”
“是不同的经历,造了彼此。
“灵修灵智初开之时,不会动,不会说,在一张桌子,一案茶几,一座多宝阁,一呆几百年。难免喜静,避世,因其生命漫长,自然执着,因为凡他执着的事情,总有漫长的时间去实现。且灵修没有父母亲人,自然人情不懂,世故不通。能让他心心念念的事情越少,值得他动情的事物,他当然更专心。可是你看我,因为我是船,我生来能行,我在桌子柜子更广阔的水域里长大,于是我喜爱风浪,喜欢花花世界。
“禽兽的世界里,从出生便是弱肉强食。力量的强大,超越智慧的价值,根植于他们的内心。在草原,在群山,在江河里,在长空,它出生是弱小的物种,则一生都强拗不过强大的天敌。危机面前,稍有犹豫和迟疑,便是丧命的代价。
“所以妖修冲动,好战,对强者唯命是从,惧而欺下。但是妖修通常又很努力,因为在野外,不论羚羊还是雄狮,从每天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要开始奔跑。羊跑得慢了要被狮子吃掉,狮子跑得慢了要饿死。
“精修低调,懦弱而胆小。生长在大地的『性』灵,当然是厚重而低调的。在它们还不能化形离开土壤的时候,它们是六道当最弱小的,刀剑可以伤害它们,禽兽可以伤害它们,甚至年幼的人类也可以伤害它们。随便是谁,只要想可以伤害它们,开了灵智如此长大,它们怎么能不胆小?
“还有魔,说它们是六道之最难理解的。其实又有什么难理解,它们靠吞噬合体来留存记忆,学习知识,既然被吃掉不会消失,为什么还要害怕被吃掉?这世只有它一个种族如此,它们自然要扎堆,要聚集,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兴趣。
“再有鬼……如今大家都见过了,鬼修眼的世界,一片灰白。连美都没有,又谈什么审美?灵魂『裸』『露』于世,看得见彼此的情绪的颜『色』,这是最直观的被感染。所以鬼修聚在一起特别容易盲从……”
穆君泽转过头来,澄澈的黑眼睛望着昆仑的年轻女修。
“所以你告诉我,六道之别,到底有什么是不能用经历和环境解释的?”
田战瞠目结舌的望着穆君泽。
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讲过。
穆君泽抬起手,修长的手指依次拨弄过六『色』的星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