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振元办事还是相当靠谱的,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样子,萍婶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。
来送钱的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,提着一个小皮箱,男人对周湄的态度非常恭敬,对周湄弯了弯腰,“周小姐,您要的钱大少已经给您备齐了,大少担心您用不够,还多添了十万。”
说着,他将手上的皮相提起来放在手上,打开密码箱,将箱子对准了周湄,“请您清点。”
周湄不在意的摆摆手,示意男人将箱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,“李大少办事我放心,你是李大少派来的,我也放心。”她有理由相信,李大少这个时候派过来的人,必然是他的心腹。
男人见周湄这个样子,恭敬的弯腰,“您过奖了。”
他是李振元的心腹,跟着李振元好些年了,所以对周湄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知道的,主家搞这迷信一套,他本不置评价,但是刚才走进屋子的一瞬间,他就知道周湄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。
这间屋子虽然收拾的干净,但是掩盖不了其中的寒酸,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坐在这个屋子里,却愣是有种坐在李家客厅里的富贵堂皇,他见过不少贵人,周湄身上的那股贵气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。
当然,这并不值得他心惊,毕竟受过良好教育的上层人家里,也未尝不是培养不出这样有气质的人。
真正让他心惊的是周湄落在下来的姿态,虽然她坐在,但是她的姿态却好似本能的警惕着,包括她手背喝水的杯子,都在最恰到好处的地方,任何人只要对她有不利,她的那杯水就能够掀翻在那人的脸上。
这种痕迹不算明显,要不是他这样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,恐怕还不会发现。
不过要是能够给他机会,他觉得自己还是情愿发现不了,单是被她的眼神一盯,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,这让他觉得真的非常糟糕啊!
周湄见此,笑着点点头,对着陆佳佳等人努努嘴,“钱在这儿,等会就按着欠条换回去吧。”
然后她制止了想要起身的陆晓雪,淡笑道,“我给你的方子也按着吃,吃个几个月就好了。这方子挺贵的,还完钱剩下的就用来吃药,不要心疼钱。你舍得你女儿没了父亲以后又没有母亲吗?”
陆晓雪用力的点头,“好!我吃!”她真的非常感谢周湄,周湄来这一趟,不仅解决了她们家的欠债,还给了她双腿好起来的希望。她不知道周湄有什么好图的,但是,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呢?
周湄眯着眼睛道:“钱你们拿着,什么时候不困难了再还我,这也算是感谢你们家替我看护宅子吧。”
周湄那栋房子,长久无人,却还能不被偷盗,要说这里面没有萍婶一家的功劳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这仇要早报,恩要早还,人生在世可千万不能蹉跎,这要是蹉跎了,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。
周湄报仇未必当面就报,可是这恩情却是从来不喜欢拖欠的。
萍婶和陆晓雪对周湄特别的感激。
两个小时以后,陆家村的人也陆陆续续地上门,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一箱子钱的时候,神情都是一愣一愣的。二十刀纸币,还别说,他们还真见着过。
周湄就坐在长凳上,单手抽着烟,淡淡地看着点钱、还钱、撕欠条这个过程重复。
本来还有人想要趁势上来和周湄拉上几句家常,但是周湄抽烟的时候神情特别冷漠,看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,最后都颤巍巍地离开了。
等到陆美珍上门的时候,萍婶直接将一刀纸币砸在她身上,指着门高声骂道:“陆美珍拿着你的钱给我滚出去!从今天起,我们家不欢迎你!你要是上门,我怕我儿子半夜都要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!”
从前她还觉得陆美珍虽然总是骂骂咧咧的,但是好歹借钱的时候还是愿意的,只当她刀子嘴豆腐心,可现在想来,恐怕压根就是心中有鬼,所以有些时候才会借钱给她!
这真是何其可笑啊!
这样想着,别说是萍婶了,就是陆晓雪都眼眶有些泛红。
周湄看着那张欠条撕了,淡淡开口,“别哭,有什么好哭的,你们现在应该要笑。从今天起,桥归桥,路归路,两家有恩算恩,有仇报仇。她拿了你们家的钱,偷了你们家的福报,现在你们气机再不相连,就再也没有谁可以替她挡劫了!你们应该要多笑笑,笑着看别人遭报应才有意思。”
她这一席话,让萍婶和陆晓雪都忍不住快意地笑了。
陆美珍将一沓钱包了包,抱在怀里出了门,她看着外面灿烂的天空,脑子里却回荡着周湄的话,莫名的就感觉背后一寒。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