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草民叩见摄政王,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何嬷嬷接住沉甸甸的金子,虎躯一震,感觉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,“栀栀啊,好好陪王爷!别给教坊司丢脸!”
苏南枝也没想到萧沉韫来得这么快……
萧沉韫将她拥入怀中,带去了天字一号房。
“王爷找我何事?”
“本王找你是想——”
二人异口同声。
苏南枝为金主斟了杯茶,合上嘴,安静地跪坐蒲团听他讲话。
“是想告诉你此案有突破,李崇挨不住刑坦白,是他出卖李尚及家人行踪,二当家以此要挟李尚陷害苏正。本王已将李尚全家从骊山抓回大牢严加看管,只凭李崇一人供词无法翻案,更多证据得从李尚入手,本王打算夜审李尚。”
苏南枝眼中闪烁光亮,笑意直达心底,这是她多日以来笑的最开心的一次,明媚灿烂的晃人眼,继而她将短暂的高兴压下去,跪在地上行礼:“臣女想随王爷一同夜审李尚。”
“苏姑娘这不是叫王爷为难吗?”余晔皱眉道,“我们王爷作为主审人,带本案罪犯之女去审其他犯人,于理不合,若传出去有损王爷清正之名,百姓会误会王爷偏袒你们苏家。”
苏南枝咬唇:“是臣女思虑不周。”
“无妨,让她女扮男装。”萧沉韫扔给她一套男子衣服。
这衣服是提前备好的,原来他早就打算让自己同行,苏南枝叩谢:“谢王爷对苏家的关照。”
“本王并非关照苏家。”萧沉韫神色淡远,以茶盏慢慢撇去茶水浮沫,“是苏正本就有冤屈,而本王也正好利用你获取线索肃清乱党。”
不管萧沉韫是否利用她,他愿意救苏家已是莫大的恩情。
苏南枝换好衣服,拿起桌上折扇:“嬷嬷那边……”
“余晔说过了。”
二人同出教坊司,去了大牢。
李尚被关在重点看守的水牢,被拷上木架时,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,藏污纳垢的头发散在脸上,阴沉沉地盯着前方:“都是些孬种!有本事就给老子一刀!让老子死个痛快!”
“狗官!一群孬种!”李尚呸地声,一口痰恰好飙到苏南枝脚边。
苏南枝皱眉。
萧沉韫挡在她前面,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,指尖淡定地翻阅卷宗:“李崇已招供,说是二当家要挟你构陷苏正,但你诬陷苏正后又多次反悔,这是为何?”
“啰嗦,真他妈的啰嗦!萧沉韫你他娘的有本事就给老子一刀!”
骂声不绝于耳,萧沉韫气定神闲地将一枚翡翠玉佩叩在桌面上。
李尚猛地抬头,突然激动地攥拳挣扎:“你怎么有玉佩?我妻子在你手上?”
“劣质玩意。”萧沉韫把玩着那枚玉佩,漫不经心地捏成齑粉,冷笑,“本王可不保证,他们不会像这玉一样。”
“卑鄙无耻!”李尚面露狰狞,痛苦地低吼,“若我招了,你就会放过他们?”
“本王,一向言出必行。”
“我承认,是老子不该陷害苏正。”李尚长叹口气,满脸懊悔。
听这个语气,苏南枝敏锐地问:“你和苏正是什么关系?”
李尚陷入一段回忆:“我盘踞江南时,曾与苏正交锋,我被追杀的没办法,无奈扔下全家老小逃命,本以为苏正必然杀他们泄愤,却没想到他放了我妻儿,还给他们留了钱财过活。我曾问苏正为何放过他们?”
“他说:我是我,而我一家老小是无辜之人。”
“我敬佩他恩怨分明,不以公谋私,不滥杀无辜,我欠他一份恩情,若不是他苏正,我妻儿老小早成亡魂。”
“既然我父……既然苏正救你一命,你竟然还要诬陷他?!”苏南枝眸光变冷,愤怒质问。
李崇额前青筋暴起,万分激动:“可周易以一家老小的命威胁我!我能怎么办?一边是恩人一边是至亲,我没办法啊!我陷害恩公后就反悔了,本想弥补但为时已晚!”
“那你现在写下招供书!现在还苏正一个清白也不晚!”苏南枝将纸笔递过去,冷冷道,“你只有招供这条路可走,除非你说实话,要不然你全家便有如此玉。”
余晔见苏南枝如此骇然气场,忍不住嘀咕:“纤瘦文弱的一姑娘,审起人来这般凶?她就是在借您的势,到底谁才是主审啊,王爷,您不拦着点她?”
萧沉韫打量着她一颦一眸,嘴角不可查觉的微勾:“她可不是普通姑娘,会审时度势,要求人便委曲求全哭的楚楚可怜,得势便乘胜追击手段强硬,温柔与肃杀并存。”
李崇四肢戴着手铐,被摁在桌前,他颤巍巍地提起笔,仰天长叹,细数这戎马半生,自嘲道:“真没想到,我的雄韬伟略会死在这方寸之地。”
苏南枝徐徐道:“谁都有英雄梦,如果你有雄韬伟略,你该放在建设国家上面,而不是企图分裂大庆。眼下大庆国富民强,百姓安家乐业,乱党只会搅乱太平,你想夺江山,而江山是属于百姓的,从来不属于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