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低的道,“我只是觉得,这种方法能让你安心。”
华榕没有回应,她上午花式讽刺了他无数回,这会儿失了兴致,惫懒得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。
江云深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了句徒劳而又荒唐的台词,“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关系……”
“想象?“华榕嗤笑的打断了他,淡漠道,“没有什么想象,我对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兴趣,所以不存在,也没有过任何的想象——”
华榕偏头,又瞟了他一眼,“再说,不管她是你亲妈还是你亲闺女,对我来说永远都只有杀人未遂犯这一个身份。”
她不紧不慢的嘲道,“江总,您少给我说点笑话吧,听几句还新鲜,听多了真的腻味。”
说罢她大概是烦了他,转动轮椅往另一个方向而去。
她身后的男人下意识的问,“你去哪儿?”
华榕稳住轮椅,头也不回的不耐道,“我就在花园里散散心,你能不跟着我么?我一个半身不遂连路都走不了的残疾能跑去哪里?家里养的狗都没你烦人。”
江云深正准备迈出去的长腿定在了原地,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。
…………
托霸总江狗皮膏药所赐,华榕被动的感受到了某种她从前不感兴趣的——所谓报复的快感。
她能清晰的感觉他的不愉,怒意,以及压着情绪的忍耐。
她跟任何人谈恋爱,哪怕当初尹焕唱了那么傻逼的一出大戏,她也是当场两个耳刮子抽出去再骂个狗血淋头,转身再看见他她也最多翻几个白眼,不会起什么事后去处心积虑的报复他这种心思。
当然也不是因为她宽容大度。
一来她讲究有仇当场报,懒得隔夜。
二来她觉得彼此喜欢过的人,哪天感情淡了或者处得不合适了,也应该尽量体面,好聚好散。
三来就是,她本性不喜在无关紧要或者厌恶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跟精力。
哪怕是江云深,她最初撕开真相跟他的面具恨得心痛难当的时候,她都没起过什么报复的心思,只想干净利落的斩断这段关系,然后找个地方好好喘口气,让自己慢慢的缓过来。
但他没给她这个机会。
从头至尾,他都没给过她任何的机会。
她步步退,他就步步缩小她生存的空间。
他的合作伙伴差点要了她的命,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他还想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真他妈搞笑。
就这么想跟她在一起?
明媚的淡金色阳光落在华榕漂亮的发丝上,冲淡了颜色,染上了耀眼的暖意,但她心里完全相反。
他大概,是的确喜欢她,对她有感情的吧,她漠然又讥诮的想。
而这点喜欢,这点感情,让他千方百计的想困住她,却丝毫掣肘不了他自己。
行吧,反正她的感情,已经在他不留余地的逼迫和包庇那个杀人未遂犯的时候,消磨得干干净净了。
她倒要看看,到底是他能让她恶心,还是她有本事让他更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