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声的雨丝将天地连成一片,几株垂柳轻轻摇曳细长袅娜的枝条,翠绿的叶片在雨水的冲刷下反射着几分冷意,偶尔有几片残叶从枝头飘落。细雨绵绵,点点的凉意洒落在陵园里,似乎是天在哭泣,那“泪珠”连成雨丝,在萧瑟的斜风中缓缓飘舞。
桑晴捧着一束洁白的马蹄莲,伫立在母亲的墓碑前。小小的汉白玉碑面,镶嵌着母亲生前的照片:明眸皓齿,温婉清丽。下方,是黑色的楷书:董婉欣之墓。一九九x年——二零xx年。享年:三十岁。
淡淡的清香从马蹄莲的花瓣上冉冉飘起,像一缕极细的轻烟飘过桑晴的鼻端。她感到鼻中一阵酸楚,干涩的眼眶竟又湿润了,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里汇聚,凝成两颗眼珠,从眼睫毛滑下,滴落到花瓣上。
有中年女子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好了,晴儿,给妈妈献了花,就跟我回家吧。”
说话的女子,是萱姨,这个身材微胖,面目和善的中年女子。在董婉欣去世后,和几个桑天恒的员工一起料理董婉欣的丧事。按照桑天恒的吩咐,一切从简,不发讣告,不开追悼会,火化之后匆匆下葬。
他们机械的执行命令,几乎不理会桑晴。只有萱姨,照顾着桑晴,让小女孩感受到几分温暖。
桑晴双手颤抖着,将马蹄莲端端正正地放在母亲墓碑前,然后下跪,重重地磕了几下头。
萱姨赶紧抱起了了她,心疼地说:“哎呀,这孩子。”
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:“好了没有,赶紧走!”这是桑天恒的司机。几天来,桑晴根本没记住桑天恒的几个手下姓甚名谁,她也不想去问,在潜意识里,她对这些人有排斥心理。
坐进了那辆黑色的捷豹,桑晴脸贴着车窗,就要去桑家了,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桑家。
街景飞速地在窗外后退,车窗密封,车里弥漫着让人头晕的气味。桑晴感到一阵恶心欲吐,她皱了一下眉头,萱姨怜爱地拍拍她,“晕车了吗?”
小女孩儿点点头,萱姨立即吩咐:“停车!”
司机像没听见似的,理也不理萱姨。
萱姨提高了声音,语气里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:“我叫你停车!”
许是命令的意味起了作用,司机猛的踩了一下刹车,捷豹曳然而止,幸亏萱姨替桑晴系好了安全带。
捷豹车驶进了桑家花木扶苏的院落,喷泉、雕像、芳草秀木掩映下的桑家别墅格外华美,比起桑晴和妈妈居住的简陋居室,不知要好上多少倍。可在桑晴眼里,没有一点儿“家”的温馨味道。
萱姨打开车门,对缩在座位里的桑晴说:“晴儿,到了,下车。”小女孩动了动身子,眼里有几分害怕。
“乖,爸爸和……”萱姨住了口,她不想称呼女主人为桑晴的妈妈。“和阿姨该等急了。”
“嗯,我乖。”桑晴应了一句,软萌的童音,让萱姨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似的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