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说,他就没想过还能这么做。
对于他来说,这些人太弱了,弱到连正视他们一眼都没心思。
梁山伯拿了胡饼却没住手,也不管其他同窗怎么看他,又在其他被放倒的山贼身上搜了一遍。
他有傅歧和马文才两尊大神护着,其他人连反抗都不敢,生怕被马文才这煞星嫌麻烦一刀栽了,只能任由他摸去了身上的粗盐和火镰火绒等物。
“我的盐!”
这时候盐是贵重之物,他们没有真的虚弱无力到不能动弹,全靠还有些盐能撑着,此时见盐被抢了,自然脸黑肉疼。
梁山伯取了他们身上所有能用的东西,这才罢了手,站起身来笑着说:“看你们的样子,大概是不敢进城的流民,在这破地方也不知道熬了多久了。现在陛下已经知道了浮山堰的事,各地县城开始接纳流民,也有富户施粥,你们还在这里打劫作甚?收拾收拾进城填饱肚子才是正经。”
他拍了拍手上的东西。
“至于这些,就当是你们的‘买路钱’吧。我们没把你们抓去送官,就是绕了你们一命,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能换七八条人命,也不算什么,是不是?”
“你说官府已经开始管这事了?”
之前被揍得最狠的汉子突然抬起头来问。
“啊,至少沛县已经收容灾民了。我们从南边来的。”
梁山伯说话态度和缓。
他轻声叹息:
“你们这么在外面混了这么久,该回家了。”
听到梁山伯的话,几个刚刚还满脸忿色的汉子突然身子一震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年纪小的几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更是抹起了眼泪,一片哀戚的氛围油然升起。
之前他们好勇斗狠,傅歧和马文才倒还能安之若素,可现在这气氛这么沉重,几人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,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。
临离开前,梁山伯又问了那为首的汉子些什么,对方神色复杂,但还是一一回答,梁山伯诚恳地道了谢,这才上前追上几位同伴。
“你刚刚问了他们什么?”
祝英台好奇,凑过去问他。
“我问他们附近是不是有可以弄到吃的东西的地方,否则他们带着盐做什么?”
梁山伯笑道:“这些人还能弄到胡饼,而且看样子只是饿得东西不够分,不是一点吃的都没有,所以问了问。”
一听到“吃的”祝英台肚子就饿的不行,满脸期望地追问:“那问到了吗?”
梁山伯点点头,指着一个方向。
“那边有条小溪,他们有时候会在那等着,偶尔会有鱼游过,他们就靠抓鱼糊口。”
现在到处都是流民,小溪里即便有鱼也给上游的人抓的差不多了,能沿着溪水而下的鱼都不会太大。
他们人多,又都是成年男人,能吃饱才有鬼。
“有鱼?”
傅歧眼睛一亮。
“那还站着干嘛!抓鱼去啊!”
生鱼脍也是好吃的!
提到有办法弄到吃的,傅歧和祝英台都兴奋了起来,高兴地朝着梁山伯指的方向奔去,想第一个看到那条小溪。
倒是不急不慢的马文才和梁山伯渐渐并了肩。
“你倒是能屈能伸,居然能在这些劫匪手里既得了东西,还得了消息。”
马文才说话语气淡淡,既没有反讽,也没什么情绪,却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梁山伯却知道他多半是随口感慨一下,好脾气地说:“现在不是特殊时候么?我们身上连个引火的东西都没有,正好碰到这么群人,权当是老天爷送来给我们救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