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他的熏香都是京中最时兴的,用的粉、涂得口脂,无一不是精致之物,连行为都追求晋时的“旷达”风范,出门动辄带着歌伎舞姬,数十米长幔之中清歌曼舞,可除了一些有意逢迎、都快除族的次等士族以外,他就没结交过什么正经高门的朋友。
此时见了徐之敬,沈让又忍不住眼睛放光,一厢情愿觉得他是“同道中人”,大着胆子凑了过去。
“敢问兄台是否就是文才所说的‘东海徐氏’?”
徐之敬瞟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“公子,我们家中有训,食不言寝不语。”
黄芪笑着解释。
“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!”
沈让恍然大悟,居然规规矩矩的避席在一旁,正坐以待,专心等着徐之敬用完饭。
他这一等就是一刻钟有余,之前说“内急”出去的马文才再也没回来,徐之敬磨磨蹭蹭就差连盘底都吃干净了,发现还没有人回,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,放下了筷子。
丹参和黄芪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在等什么,可眼见着这沈让是个让马文才都头疼的,也只能满心担忧的伺候徐之敬净面拭口,不知道自家主子可应对的了这样的“浑人”。
沈让双商堪忧,皮相倒不错,举止也还得体,徐之敬收拾整齐,一抬眼见他又对着自己笑,忍不住眼皮子乱跳。
“敢问是徐公子?东海郡有名的那个医家?”
沈让笑着见礼。
“我是东海徐之敬,家祖徐文伯。”
徐之敬回礼。
“果然是那个有名的医士高门!不知徐公子可懂医术?可否帮在下看看,看看身体可康健?”
沈让心中大喜,自以为用徐家最擅长的医术为切入口搭讪,便一定能得到对方的回应,一边说着,一边伸出了双臂。
徐之敬没想到有人会这么“自来熟”,定定看了沈让一会儿,竟笑了笑,真的伸出双手去替他把脉。
要糟!
丹参和黄芪一见主子的笑容,心中忍不住大叫。
徐之敬诊脉诊的倒仔细,收回手后回他:“你这几年经常气短心跳,时出虚汗,腰酸腿软。最近几个月更是胃纳欠佳,经常还会觉得恶心。”
“果真神医!”
沈让大惊失色,一拍案几。
“我是经常腿软无力,出门还要人搀扶。所以出门都只走水路,不必走路。而且我这几个月确实没胃口,吃一点东西就想吐!”
他一直以自己“体弱”为荣,甚至经常拿自己跟美男子“卫玠”相比,而两人唯一的相同之处恐怕就只有体弱,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羞耻。
此时听到徐之敬一号脉立刻看出他身体不好,立刻连声追问。
“我这是什么问题,严重吗?要不要吃药,还是要针剂?”
徐之敬沉默了一会儿,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
“可是麻烦?若徐公子能治好我的胃疾,我愿意备下厚礼!”
沈让急道。
“沈公子初精失的太早,精元不固,又纵欲过度,现在还年轻就有这么多痼疾,再过几年,怕是要无精、血精,甚至不举。再这么下去,恐有英年早逝之危。”
徐之敬摇着头说:“可要说有什么大病,又算不得大病。”
“什么,无精?不举?我还没有嫡子呢!”
沈让吓得脸色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