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就在前日,忘尘居士突然收到了一封密信,然后便脸色煞白地出现在荆国人暂住的驿馆门前。
这位居士的眼神真不错,因为有那密信的指点,果然认出了梦里旧人。
在认出前夫的那一刻,陶慧茹一时激愤,居然冲了出去。
她虽然没有喊出杨毅的名字,只用凝视死人的眼神看着乔装的杨毅,叫人看了都觉得发疹。
此后几天,陶慧茹都会带着不明所以的儿子陶赞,还有家丁数人,每日清晨边去驿馆对面的茶馆饮茶。
结果便是司徒晟预料的那样,原本盯梢楚琳琅的人被尽数召回驿站,加强戒备,以防旧人发难。
那位忘尘居士的效用甚大,应该能让她的前夫心烦些时日,不会再去打扰琳琅店铺的清幽了。
做了这些安排后,再听说琳琅在京郊买了处别院,司徒晟的心里也是一松,准备将手头的文案尽快处理完,便去见琳琅。
正写到一半的时候,廖静轩走了进来。
他是来送工部的备料文书的。如今大晋与荆国关系吃紧。虽然陛下并不像开战却也要有些准备。所以工部就得呈上边关之前修建的工事数量,以供兵部参考。
而工部需要银子,又得来跟户部对账要钱。
说完了公事上的事情,廖静轩倒也可以说些私事了,他略带愧疚道:“我也才知,有人竟然编排这样不堪的话。我听说楚娘子被书院劝退休学了,真是谣言可憎!”
司徒晟听到这,猛一抬头,皱眉问:“什么?她被退学了?”
廖静轩一愣,这才知道,这位陛下的倚重的臣子两耳不闻世间事,居然什么都不知道。
于是廖静轩便将京城流言,到太后在宫中贬斥琳琅市井人品,再到她已经离开了书院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。
这不说还好,等他将这几日人间的沧海桑田讲述完,只见对面的男人已经听得青筋暴起,腾得站起,咬牙切齿道:“你为何才同我讲!”
廖静轩诧异回道:你不是天天都跟楚娘子吃饭吗?还跟我炫耀她的厨艺多么精湛,日日相处之人,怎么可能不知她的事情?
他不知自己这一句,竟然让司徒晟捏紧了拳头,他手里正好拿着拆解文件蜡封的小银刀。
这一捏紧,手掌处冒出了汩汩的血。
廖静轩嗅闻到了血腥味,疑惑低头,这才发现他居然用力捏住一把银刀。他冲过去,扯开了司徒晟的手,低声道:“干什么,怎的不知疼?”
不过他看司徒晟的反应,也猜出了原因。只是叹息道:“这些谣言对于你我男儿来说,不过是被人说嘴的风流韵事,无伤大雅。可对女子来说,却能毁天灭地,你得空还是回去看看吧。有需要我去澄清之处,你尽管开口。。。。。。”
还没等廖静轩将话说完,司徒晟已经转身冲出了官署书房。
廖静轩其实还有公事没交代完,一看他急急冲出去的样子,急得在后面喊。
可惜转眼的功夫,人就没了。。。。。。
再说冬雪回来,气呼呼地说那个司徒晟忙得不见人。
如此无情拒绝,楚琳琅似乎也没太在意,只是下午去了京郊的宅院,继续安排仆人搬挪布置家具。
因为这屋院甚大,大家也不必挤在一处。她特意将母亲安排在了正院,而她则住在比较清幽的西院。
这样母女相隔一个带水池子的小花园,谁也吵不到谁。
如此也要忙个几日,才能收拾出个整齐样子来。
琳琅心知一时也收拾不完,索性先偷懒,招呼粗使现将东西搬入空置的房里,容得明日再收拾。
她也是累极了,于是洗漱一番之后便倒在床榻上,偎着绵软的被子酣然睡着了。
等睡到半夜时,也不知什么时候,她突然听到门扉传来了动静,伴着吱呀声响,似乎有人推门而入。
琳琅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来者为谁了。
看来多日不见,他依然没有荒废翻墙的功夫。
她白日搬家太累,半闭合着眼睛懒得动,等人影靠近了床幔,顽皮之心顿起,软糯糯地叫了声:“赵郎,怎么才来?奴家等你甚久了!”
那人影立在床幔外仿佛得点了穴,立着不动,琳琅立刻略带惊慌道:“哎呀,奴家一时睡糊涂,叫错了人,你。。。。。。是钱家哥哥吧?”
看那人影紧绷了肩膀,琳琅又迟疑唤起了孙家的公子。
这次,那人不待床榻上的软轿娘将百家姓念完,大力将床幔调开,拉着长音道:“楚琳琅!你到底约了几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