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楚琳琅刚坐定,他却一头躺在了楚琳琅的膝盖上,揉着额头道:“昨晚熬夜了,头疼,替我揉揉。”
楚琳琅抿了抿嘴,终于伸手替他揉着头穴,开玩笑道:“又不是孩童入学,需得父兄作陪相送。大人去送我,要用什么名头?”
司徒晟任着她纤细的手指替他按揉头穴,顿觉隐隐发涨的额头轻松不少,他伸手拉过她的细白手掌,在手心轻轻一吻:“就是寻个借口,想回来看看你罢了。”
他这话却让琳琅的脸颊泛起少女红。
之前怎么会有人说这男人是不沾女色的柳下惠?他也太会了,随便张张嘴,就能撩拨得女人心中荡漾……
“一会女学门口才是争奇斗艳,我……有什么可看的?”
司徒晟微微一笑,重新坐起,将她牵引入怀:“君虽青丝白衣,却胜人间春色无数……”
楚琳琅被这一句奉承得有些双腿绵软。
她胸无点墨,却对这种文绉绉的男人毫无抵抗之力。
若不是顾忌着一会要下马车见贵人们,她说不定再次失控,一把扯了这英俊男人的衣衫,然后对着他厚实的胸膛奉承一句:“君之宽肩配窄腰,也胜人间春色无数……”
当然,这等急色的勾当,她得饮烈酒一壶才能孟浪出来。
看来那日她同司徒大人试图撇清的话,他并没有入心里去,又或者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这等不会有结果的私情,真的叫他这般上瘾?
不一会,马车就到了容林女学院的门口。此时那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辆马车了,一个个贵女正在侍女仆从的搀扶下,下了马车。
这容林女学院毗邻易林书院,两所书院只隔了一堵矮墙。
此时正是那些玉林书院的学子们三三两两入学堂早课的时间。
那些学子们远远看见了这些姿色绰约的贵女们,也是忍不住偷偷张望,交头接耳。
楚琳琅下马车时,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群青葱少男少女各自装着一份略显笨拙的不经意,偷偷互望的样子。
已经临近春季,墙外枝头上的杏枝儿在朝阳里鼓起了芽孢,透着点点春意。
看着这些正当龄的少男少女们隔着矮院墙偷偷相望,琳琅也不由得感叹这豆蔻舞勺的年华可真好啊!
就在这时,她身后的男人却也跟着下了马车,温言打断了她欣赏那些青葱少年的时光,:“楚娘子,你的书箱忘拿了……”
当一身官服的司徒晟出现,那些尚显青涩的书生们顿时被比得不够看了。
贵女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司徒晟与楚琳琅身上。
此时高大的男人负手低头与白衣素发的女子低低倾谈,那四目相对,怎是一副才子佳人的温柔画卷?
司徒晟低低交代了几句后,就抬眼看矮墙那一侧。
他的目光太凛冽,原本慢吞吞聚在矮墙边不肯走的学子们被目光扫视,呼啦一下作了鸟兽散。
司徒晟这才转身上了马车,他一会还要再回户部,车轮滚滚疾驰而去。
刚下马车的宜秀郡主正看见这一幕,冷笑着对身边的丫鬟道:“这位楚娘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啊?竟也考上了?还让她的东家亲自来送,好大的架子啊!”
一旁有几个与宜秀郡主交好的贵女立刻接话:“我当时瞟见她的卷子,好像只写了一句话啊!这样也能过考?都说齐先生刚正不阿,原来也能给人开后门啊!”
另一个说:“哎呀,也别看不起这位楚娘子,人家原先也是正经的官夫人。可惜她好似不能生养,所以她的夫君不要她了,另娶了六皇子的小姨子。”
上次这楚娘子应试的时候,杵着下巴发了半天呆,又交了一张近乎白纸的卷,大家都认定她过不了,是以并未太关注她。
可如今,眼看她成了女学同窗,不免议论纷纷,猜测这失婚女子到底走了什么歪门邪路才能入书院。
若换了旁的女子,听见这音量大的能塞耳朵的“窃窃私语”,一定要羞臊得寻个地方偷偷哭泣。
但是楚娘子岂是旁人?她看这些小丫头片子们都跟一群毛孩子似的。
她能被群孩子给气哭吗?等下辈子吧!
当然,也并非人人都如此怀着敌意。譬如那位找楚琳琅算过命的关金禾小姐就很是热情,她觉得楚娘子被人这么非议,一定很尴尬,便主动跑过来跟楚琳琅打招呼:“楚娘子,你也考上了?可真好!我正想着你的龟仙何时能再聚灵力呢,一会下课,能不能再帮我占一卦,问问未来夫君前程?”
这位关金禾的父亲乃国子监七品主薄,官职虽然不高,却是齐公的正经门生。
而她的议亲对象则是御史台王御史的三公子王连酒,也就是先前谢胜想要给谢二小姐找寻的如意郎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