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良女乘着一顶小轿,施施然地来到这里,她朝那方木牌看了一眼,便冷冰冰地笑了,指了指,“给我劈了!”
早有锦衣卫上前,把木牌斫得粉碎。
她在轿子之上,傲然地对前来阻拦的老管家说道:“去叫那个姓朱的贱人来见我!别说她不在,现在这座山上如果有只苍蝇能飞出去,本宫都会深感意外!”
老管家惊诧莫名地离开了,不多时,一大堆人挟刀带棒地出现在院中,一个穿着大明公主服色的女人出现了,她死死地盯着对方,“刘贵妃?我听说过你!”
刘良女冷笑,“姓朱的贱人,你该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吧?莫说你违禁僭制穿戴公主常服,阴养死士,结交朝廷大臣,还公然在山庄门外立了块牌子!”
“笑话,写牌子也犯大明律吗?”
“王夫子、白山人读书处?”刘良女冷笑连连,“王,白加一块可是个皇字,隐逆谋大不敬!你莫不是以为天下就你一个姓朱的?姓朱的就一定是亲王郡主?你这个朱,可不是反犬边的那个吧?”
“贱人,你勾结那番鬼**求荣,可笑我竟然瞎了眼,相信了那狗贼的谎话!你别得意得太早,我还有宗谱、玉碟、玉玺在手!我迟早会废了那个伪王的!”
刘良女脸色铁青,她微微挥手,身边的锦衣卫高手立刻撮口为哨,不多时,无数锦衣卫高级侍卫从前后左右方向涌出,往院中抢去,犹如砍瓜切菜般把那些带着兵器的家伙们杀得净光,随后将那个女人反剪着手,带到刘良女的面前。
“贵妃,一应伪玺宗谱等物件,已经查抄完毕,搜出名册一份,上载漏网者一千一百七十七人众,诚请贵妃示下。”
“名册上诸人径入诏狱,不必问请,清查同党,务使不留余孽!”
“遵命!”
得到贵妃口谕的那名锦衣卫千户连脸上的神色都没变,转身带人离开。
而那个女人则咬牙切齿,呸地一声,“贱人,你不得好死!”
“掌嘴!”
“是!”旁边走上两个大汉,啪啪啪啪地狠劲刮了一阵,打得那个女人脸上皮开肉绽,鲜血不断自鼻腔嘴角溢出。
刘良女发出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,“朱九娘,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哪!既投靠了王爷,与他订立密约,便该当互相遵守罢,你倒好,竟然勾连起北方的贼臣逆子们,想借此组织逆党,掌握兵马,真是厉害的角色哟。前番与司礼监诸阉暗通款曲,那个老家伙是你特意安排进宫的吧?连谷大用都被骗过了,真是了得!你不费吹灰之力,就挑动两方大打出手,你却忙着趁乱攻占武库,获得军械,可真是让你得意了,凭空里来了一笔大财,王爷打生打死,您却组织自己的兵马为害地方!还敢妄称圣教!”
朱九娘眯着浮肿起来的眼睛,狠狠看着对方,一言不发。
两名擒押她的锦衣卫听到这里,却不由自主地更加挟紧了她。
“你狼心狗肺,王爷救了你,不思回报也就罢了,居然还敢向对手传递消息,勾接贼党高成德等刺杀王爷!你以为你真得逞了吗?”
“难道没有?”朱九娘不禁脱口问道。
看上去,她真的没想到塞拉弗还没死,但如果没死的话,为什么几个月都没在南京见到他呢?
“看看,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吧?”刘良女掩起嘴一阵轻笑,不过笑意中的那种森冷之意,听得两名女官都瑟瑟发抖,连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周正素都不禁轻轻皱眉。
“贱人,有种你就把我杀了!别以为你私通伪王的事无人知晓,你肚里那个才是杂种,那绝对不是朱家的子孙!”
刘良女星眸圆睁,气得浑身乱颤,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,而朱九娘自觉剜到了对方痛处,得意至极,哈哈大笑,林子里便反复回荡着这个女人邪妄而疯狂的笑声。
刘良女忽然颜色转霁,掩着嘴“噗哧”一声笑,她的声音顿时甜腻无比,不过包括周正素在内,所有贵妃身边的近侍都觉得头皮阵阵发麻,“呦,本宫和一个疯女人较什么劲呢?唉,她不是总自诩是大明正朔,贵为公主、郡主嘛,那双眼睛可真都瞧到天上去了!来啊,给她换上肚兜羽衣,今晚起就入下五籍去接客吧!传本宫口谕,此女喜欢乔装高贵公主,天性**,每天必须给她安排20个客人,让她早点诞出正宗的朱家子孙来,哈哈,哈哈!”
两名女侍表情异常恶心,各自撇过头去。
连周正素都反复吞咽着唾沫,喉节上下浮动,暗暗叫道要冷静、要冷静。
“怎么,本宫的意思,各位还有异议?”
刘良女眼中闪出厉芒,周正素连忙带头跪倒,众人齐声大唱,“贵妃英明!”
塞拉弗当初一时心软,给了朱九娘很大的活动空间,结果却造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。刘良女自收到锦衣卫汇报之后,亲自布置侦查,以致不眠不休,在今天这场让人心颤的对质之中,她终于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她作为贵妃娘娘以来最强硬、最残忍的政治手段。
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对塞拉弗的一番真情,究竟浓厚到怎样的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