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两人再没睡着,直到凌晨四五点,天边泛起鱼肚白,他们困意来袭,睡了过去……
第二天陈欣醒来时,宋丽已经在病房里了,她正坐在许为床边给他红肿的左脸涂药,给她们带的早餐放在桌子上,陈欣不好意思地掀开被子,迅速起床、洗漱,然后回来吃早餐。
之后不多久,便有家长带着孩子来探望许为,如此折腾到中午,护士来给许为上药,宋丽、刘丽芬和陈欣才有点时间歇息。
宋丽说这几天辛苦她们了,于是午饭领着她们去了医院附近一家餐馆吃。
四天了,终于得空坐下来吃饭,正吃着,宋丽手机铃声响了,她按下接听,边吃边接电话,渐渐的,她脸色变了。
“怎么了?”刘丽芬问,陈欣也望向宋丽。
“何婉芸叫我从房子里搬出去,”宋丽愣愣的。
“什么房子?”陈欣搞不清楚状况。
宋丽跟她们解释说她现在居住的房子是许绍辉的产业,并未过户到她名下,许家随时能把她扫地出门。
好吃的酸菜鱼都不香了,几人陷入沉默……
一时半会儿要从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搬走,且要立刻租到一间够四个人住的房子,难度不小。
宋丽从未处理过生活中的琐事,她连在哪儿获得租房信息,怎么租房子都不知道。
刘丽芬这顿饭吃得忧心忡忡,她现在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工作打算了。
如果宋丽连房子都要租,那她应该付不起家政的工资了,所以在吃完饭回去的路上,刘丽芬劝宋丽:“太太,这件事为为确实受了委屈,可人活着哪有不受委屈的,这口气得咽下呀!”
大雨过后,空气清新如洗,宋丽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,叹了口气,没有说话。
陈欣惊讶地看着两个大人,没想到她们才挺起的身板又软下去了,但她也清楚钱的重要性,她从小就跟奶奶过着艰苦贫穷的生活,衣服鞋子都是地摊货,洗得发白了才买新的,为此,她常常感到自卑。
但是这都没什么,穿得差一点吃得差并不会影响生存,人要有基本的尊严,许耀欺负许为,许绍辉还扇了他一耳光,这样的恨,怎能因为遇到丁点经济困难就轻轻放下呢?放不下的,许为放不下的!
然而事情出乎陈欣的预料。
三人回到病房后,宋丽坐到许为床沿边,看着他,嗫嚅着不知怎么开口,倒是许为先开口了,“妈,不告了,向他要钱吧,能要多少要多少。”
宋丽大跌眼镜,陈欣和刘丽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,三人齐齐望着许为。
“为为,你在说什么啊?”
“我就是这个意思,”许为脸色平静无波,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小事。
“儿子,”宋丽哽咽了,突然扑上去抱住许为,把头靠在许为肩上,轻抚他的背,“这样岂不是委屈了你?”
许为眼眸低垂着,也拍了拍宋丽的背,没说话。
陈欣怀疑许为是受了刺激,被扇那耳光前他就一心要告许耀,被许绍辉扇了一耳光后他更不会妥协才是,而且宋丽还没把许绍辉要收房子的事儿告诉他,他怎么突然态度180度大转弯?
“许为?”陈欣走近两步,深深凝望着他。
许为看了看她,便又低下眉眼,原先他的眼神不怒自威,锐利如刀,令人不敢逼视,现在那刀生了锈,他也生了锈。
父母亲人对孩子的摧残,真是比刀枪更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