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帮他,务必让他全身而退”
“好,那阿姐你小心藏好”
说罢,李琛扒了自己身上的镖服,跳进混战的人堆里,去帮有根脱逃梁家军的围剿。
有根威信不足,不能说服大伙儿跟着他撤离,一个两个都杀红了眼,跟梁家军扭打在一起,片刻功夫,已死伤大半。
匪贼总归不是士卒,生死无惧,见梁家军凶猛,无法匹敌,便渐渐生了怯弱之心……
“走啊!”
李琛一把拎过有根的衣领,拖拽着他往山下逃去。
边战边退,一路上又倒下去不少,真正跟有根逃出去的,只有四五个人,皆形容狼狈,身负重伤。
趁着梁家军追击,兜子跟去帮忙,萝涩把视线落在了地上一具身穿甲衣的士兵身上。
要想混进军营,看来只有这一个法子了。
剥下尸体上的甲衣,再给他穿上了兜子的镖服后,往自己脸上抹上混着血水的泥巴,最后她仰面瘫倒在地上,等待军队回援救人。
大约半柱香后,追击的士卒回来了,他们一具具翻看地上的尸身——此时,萝涩发出虚弱的痛呼声,惹得了他们的注意。
“岳将军,这里有活的!”
“拉上车板,送回军营救治”岳小满大手一挥,示意救人。
“是!”
两个小兵过来抬起了萝涩,往独轮车板上一扔,然后去摸其它死去之人,他们腰下都坠着一块写有名字的小木牌,挨个给拽了下来。
寒风乍起,深夜的水潭边阴森寂冷,岳小满来不及查看士兵的伤势,决定先行回营。
山坳土坡泥土裸露,寸草不生,没有植被灌木的抵挡,平地起狂风,实在不宜久呆。
从这里出发去凭水关,快马山道,足足走了四个时辰。
翻过双驼峰后,旭日初升,萝涩抬眼望去,朦胧水汽已遮不住远山处的巨大关隘城墙,眼瞅着屏水关近在眼前。
萝涩本以为能缓上一口气,可情势突变,只在转瞬之间。
蓦地,天地之风起,浓重的血腥味灌注与山风之中,飒飒如追兵铁蹄的声响。
岳小满走出十丈开外,用右手挡开齐腰的杂草灌从,视线豁然开朗。
随之迎面而来的,是愈加浓重的血腥之气。
萝涩眯了眯眼睛,发现此处是一方断崖,隐与山崚高林之后,而山腰下平旷之处,正是寒光铁衣、血雨腥风的两军交战处。
西戎人精与骑射,出战者前列为重甲骑兵,立盾执戟,高头大马,铁甲反射着东升旭日的芒光,迫人移目。
左右两翼排兵布阵,几乎都是轻便走骑,一身劲装轻便灵巧,手执铁剑刀斧,杀气腾腾。
中军除了指挥台外,多有马背弓兵,其人膂力强劲,身背箭囊,手挽雕弓,几番劲射下来,地面箭镞纷纷,剑羽凌乱,而守城军也死伤不少。
见此景,萝涩惊诧:西戎兵不是妄图和谈的么,竟然又来攻城了?
战鼓擂动,震天狂响,黑底豹尾帅旗迎风猎猎鼓噪,斗大的“梁”字,烫得西戎人眼角发红!
这世代镇守凉州的梁家将门,是他们攻入九州腹地最大的障碍,三年前对峙在凭水关,大小战役后,西戎被赶出了长城关口,要不是用一纸和谈书麻痹朝堂,调梁叔夜回京,又策反了城关守将,他们哪有现在的威风可逞?
萝涩伸长着脖子,往山下看去,正是两军交战之时。
梁家军中,桑柏一身戎衣拍马而出,他舞动手中银枪,一招未显,气势便已经直击敌将面门。
西戎首将出阵迎战,两马相交,敌将大耳一招“力劈华山”在铁鞭中夹了剑招,如旋风之势砸向他。
桑柏提马一闪,此鞭走空,他手中银抢回身便刺!一招“燕子回林”毫无破绽之处,风驰电掣般,直戳敌将心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