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怎么了,镖局可出了事?”
李琛不愿阿姐再挂心,只应付着摇了摇头:“没有,姐你放心吧”
“放什么心,我才去梁府才几个月,你这里碰着烦难事儿,就不与我商量,撇了我出去?”
李琛叹了一声:“万不是这样——只是,哎!”
“到底什么事,你个大小伙子婆婆妈妈的作甚么!”
李琛被萝涩叱了一嘴,便不再隐瞒,道出了原因。
原是童州镖局丢了镖,坏了客人极重要的事儿,赔的倾家荡产,这事才勉强翻篇儿,可镖局一穷二白,年底给趟子手、镖师的工钱也支付不出。
虽说干这行的义字当头,大伙儿知道镖局难,丢了镖,每个人都有责任,也不会挖上去要那几十两银子。
可李琛晓得,弟兄们上有老,下有小,全家过年的口粮银子都指着镖局,若一点拿不回去,这年怕是过不下去的。
于是,他急急进京来寻三娘,想问她借笔银子应急,恰好三娘有客再谈,便打发他来帽儿胡同的小院等消息。
原本,他也想过找萝涩,可听三娘说,阿姐最近忙着筹开秦淮楼,到处是用钱的地方,便不忍开口借钱。
这事儿说明白了,李琛挨了萝涩两个脑栗子。
“屁大点事儿,就你在这里急!先去把脸洗了,再换身干净衣服,该是没好好吃饭吧?我去做饭,你去哄七七睡午觉,疯玩了一晌午了”
“可是我还急着拿钱回去——”
李琛还欲说两句,却被萝涩一个眼神止了声儿。
他讪讪摸了摸脑袋,无论在外头如何的少年意气,搁萝涩面前就统统不好使了。
*
灶房里,萝涩煮了一碗白面疙瘩汤,烙了几个馍饼子,一小盆儿醋盐腌的生白菜,配着一碟黑漆漆自己腌的大酱。
在院子里搬了一张小炕桌,她端出热汤白菜,拔了筷子叫他将就一顿。
“错了晌,你先暖个胃吧,晚上咱也不必开火了,都拉去锅子店涮菜吃,我喊小毛留了张桌子”
闻着疙瘩汤的香气,李琛才觉得自己饿极,道了一声谢,接过汤碗先呲溜下了口热汤——
“嘶”
舌尖被烫的发麻,他呵了两口气,夹了口白菜进嘴,一缓过来,就忙不迭的吃了起来。
“慢点食,仔细烫了肠子”
萝涩也不闲着,取了一杯茶水凉了凉,免得这小子吃酱齁了,不顾烫再一口闷了。
她心中难免感慨:兜子再怎么长成小伙子,在自己跟前,还是那个事事得操心的小屁孩儿。
吃罢了饭,萝涩开始询问其镖局的事来。
得知这货是肯定寻不回来,且影响了名声儿,日后要继续做生意都困难之后,她拧眉道:
“如你说,这镖局是不成事了的?你替陆勇借了这笔遣散费,日后如何偿还?”
李琛搁下汤碗,脸上再起愁云,他摇了摇头,实话实说:
“我没想那么多,师傅赔了所有钱,借遍了朋友已是山穷水尽了,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,我只想着帮他渡了难关,大不了,我上别家走镖,拼了这身血肉挣钱回来填补就是”
萝涩嗤笑一声,毫不留情面:“少年意气!你们是丢了镖儿的,谁家敢用你?退一步说,别人看重了你,不计前嫌,愿意叫你当个趟子手,一月多少纹银,你心里头有数,在别家熬个十年怕才有镖头的位置,你干多少年才能还上这钱来?”
李琛脊背一挺,捏紧了拳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