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归肯心甘情愿的以秦昭为主,正是因为他曾在秦昭麾下听用,本就奉秦昭为尊。
可是后来他跟着秦昭回京,又进了广阳王府做总管,在郑归的眼里,从不会把外面的任何人,当做他的主子去看待,他也不会俯首为奴。
想叫这样的人忍气吞声,大概是不可能的事。
黎晏倏尔笑了:“我再问你一件事。”
赵隼啊的一声:“主子又想到了什么?”
“其实我一直都很费解,一直都没能想明白,只是近来烦心的事情也太多,这念头总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,匆匆过去也就过去了,我也没能沉下心来细细的想,直到今日——”
黎晏面不改色的盯着那平静的湖面:“直到今日你说起郑归,我才恍然大悟。你说广阳王府的异动,是从何时开始的呢?”他反问了一声,又觉得不足,继续添了三两句,“从广阳王府大动干戈,四处找寻什么人,再到秦昭搬到京郊别院去小住,再到如今,郑归身至齐州城,被抓进了大牢还不吭声。这一切,你追溯下来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从什么时候……开始的?
这件事,赵隼从没有想过。
广阳王府这些年一直都平平,世子早立,但当年广阳王上折请旨为世子迎娶正妃,那位世子妃的出身,实在平平,要说起来,广阳王府真是有很多年都行事隐晦又低调了。
大动干戈四处找寻什么人这事儿,王府的人好像也没有刻意背着什么人,但又像是私下行事,反正在京城是没闹出大动静,要不是那时候他听了主子的,派了人到京中盯着广阳王府的一举一动,大约也察觉不到。
这么算下来,这件事,其实是广阳王压根儿就没想过,会有人盯着他王府的一举一动,才露了痕迹。
那这件事的发生,不正是在湖州流言四起,纷纷传说魏二姑娘并非魏业亲生之后吗?
主子之所以把目光投向了广阳王府,是因为早前派人到京中打探十四年前的事,隐隐的探听到一些与广阳王府有关,更何况还有广阳王殿下的杀人灭口,镇压流言,一来二去的,主子当然疑心王府。
那广阳王又干了什么?
赵隼倒吸口凉气:“从湖州流言纷纷,那之后没多久,主子得知昔年孙夫人同广阳王殿下有过一段传闻,且广阳王殿下也的确料理处置过当初的京城传言,一来二去,咱们才盯上了广阳王府。而王府有异动,派人四处找人,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!”
他话到后来,咬重了话音,带着笃定。
黎晏的笑意越发浓烈:“这就对了。”
“什么?”赵隼挠了挠后脑勺,显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有些糊涂,“主子想说什么?”
“秦昭早不有所为,晚不有所为,怎么偏偏就是这时候?你信这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?”黎晏嗤笑出声来,“他要没派人盯着我,他要不知道湖州城的混账传言,能去找什么人,能有后面的这许多事吗?我一直在想,他到底在找什么人,还要私下里背着人,不敢明目张胆的,偏偏寻而不得后,又不了了之,再往后,又折腾出这许多事情——”
黎晏转过身来,同赵隼面对面的站着,神情严肃又正经:“我料想他要找的,就是和魏家、和孙夫人有关的那些人,他是知道了湖州的传言,对阿鸾的身世起了疑心,才闹出之后这么多的事。如今郑归跑到齐州,从一开始,就是他授意了郑归,要郑归到牢里去见魏家的什么人才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