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游刃有余的章氏
魏鸢也是大吃了一惊的。
章氏这会子又跑到前面来,说出口的话,倒也像是在替她解围,可章氏图什么?
魏鸢并不觉得,她此番举动是为了叫爹同自己生分,毕竟章氏不肯出面的事儿,是她自己亲口说给孙喜听的,孙喜是齐王府出来的奴才,即便是平日爹也知道,家中有什么事儿,他大多会偏着魏鸾些,可也不至于到了颠倒黑白的地步。
章氏自个儿说了,郭闵安登门来,她没法子出面应付,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,一味的躲着,把自己往前头推,虽说也打发了孙喜快去想法子请了爹回家来,但总归她不是个做母亲的本分。
眼下她又巴巴的跑到前头来,爹就算是此刻便回了家,也不会觉得,是她伙同孙喜扯了谎,诬陷章氏。
魏鸢拧着眉,一张小脸儿也往一处皱巴着,她下意识的往梨棠站的方向让了让,一则是将路让出来给了章氏,二则也是下意识的想要同章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她心下以为,凡事奇则必诡,尤其是放在章氏的身上,这女人从来对她们兄妹就是不安好心的。
那头郭闵安也诧异,本以为魏家的这位当家主母,今儿是不会露面了,却不曾想她非但露面了,一张口还回护着魏鸢,要不是早听过外间的那些传闻,加之魏鸢这会子潜意识里做出的躲闪的举动,他倒真会以为,这是对儿再和谐不过的母女。
他没起身,生受了章氏的礼,等章氏再站起身时,他把膝头稍稍一偏,躲开了章氏站着拜礼的方向,只念了声夫人,连个客气都没还给章氏。
章氏面色略一沉,也不过须臾而已,很快就恢复如常。
郭闵安闪躲开,却又先受了她一礼,她心下冷笑,这位知府大人今日果然来者不善,若不是沅寿劝了那样几大车的话,兼有魏子期婚事之事,她才不愿意到前头来受这份儿窝囊气。
魏鸢兄妹三个,对她也从来不是恭谨敬重的,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,她便是如今对魏鸢再好,魏鸢心里也不会领情,方才魏鸢躲闪的那一步,她又不是没瞧见,这丫头心里指定以为,她现在这番做派,是另有谋算,绝不是真心维护她。
章氏上前了三两步:“听底下的奴才们说,知府大人有话要问询我们姑娘,我原想着,既是衙门里的事情,我是个不相干的人,便不好插手,只打发了我们姑娘到前面来回话,也就是了。可是端坐上房院中,我这越想越不对劲,姑娘年纪小,没经历过事儿,倘或言辞上有所冲撞,旁边儿又没个正经人同知府大人您赔礼道歉的,岂不是要做下个心结,来日麻烦,这才起了身到前头来,却不想——”
她又拖长了尾音,嘴角始终是上扬的,只是任谁都瞧得出来,那绝不是真心实意的笑。
果然章氏没等郭闵安开口,就自顾自的把前话接了上来:“大人,我们姑娘整日在家里头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除非是谁家的姑娘下了帖子来请,不然都不肯挪动的一个人,眼下您说什么蕙仙丢了,一转脸儿来问我们姑娘,我方才来时在外头走廊下也听见了大人的几句话,这意思怎么像是说,我们姑娘把人给弄丢了,且这里头同今次郡主娘娘玉佩丢失之事还有关,大人——”
她仍旧拖长音,身形一动,往郭闵安先前躲闪的方向一让,果然蹲身又一礼:“您这话是要把我们姑娘冤枉死了,这么大的罪过,她年轻姑娘家可担不起。”
郭闵安以为,这位章夫人为人处事的确是个有本事有手腕的,她说什么本不相干不便插手,不过都是推诿言辞。
怪不得从前也听人说起,魏业娶的这位平妻章氏,昔年在京中都是游刃有余的。
今日一见,果真不同凡响。
她进得门中,几句话便将魏鸢摘的一干二净。
既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,自然不认得外间什么不三不四的人,她又年纪小,又不会说话,经历了事儿就先慌了神,这样的姑娘,哪里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,也不会有这个本事和胆量。
郭闵安也瞧见了章氏挪了步子再来端这一礼的事儿,索性也不躲闪:“夫人说这话,本官也信,大姑娘是家中嫡长,打小养的金贵,你们魏家又尊贵,她本就该是这齐州城中的闺中典范,要说这事儿同她有关系,本官也不大信,可仍旧少不得来问上一问。”
客气他到底是还了章氏,只是还完了,便只余下不客气。
郭闵安定睛看过去,目光又在章氏和魏鸢之间来回的游移:“祺玉说见过蕙仙和齐娘接触,齐娘自己也承认,是她替蕙仙告了假,允了蕙仙出府家去。原本呢,这个事儿也只有齐娘和蕙仙二人知道,可偏祺玉又告诉了大姑娘。现在人失踪了,总归还是你们魏家的奴才,祺玉说与她无关,齐娘也说不知道人为什么没有回来,本官也只是职责所在,少不了要问一问大姑娘,可曾见过蕙仙。”
“蕙仙虽说是我们魏家的奴才,可我们家也从没有苛待下人的时候,她既告假出了府,人在外头丢了,那大人该去问她家里的人,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的呢?”章氏挺胸抬头,端的仍是进门时候的不卑不亢,“要说她从没有离开过魏家,却突然不见了踪影,那您就是把我们家里翻个底儿朝天,我也不敢多说一句话。如今人是丢在外头的,她回了家,大人您这样来我们府上质问我们姑娘,想是也去过蕙仙的家里,也只怕她的的确确是回过家的,既是这么着,您怎么不拿了她家中爹娘好生问询呢?”
她一面说,一面又嗤笑出声来:“他们自己的孩子在家里头待不住,跑了个没影儿,他们当爹为娘的,倒推得一干二净,全往我们家推,这又是哪里来的道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