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的声音开始颤抖。“现在也是,我对你还是这样强烈。这些都不重要。”
“你是老锤的女儿。”
“不,不再是了。自从他做了这些事情之后。你听我说,”她开始语无伦次,“村里的人都叫他温柔大叔,呵呵,真是讽刺,小时候他对我的关爱,至今我还历历在目。但是,我现在早就明白他是怎么样的人。他对我来说已经死了。而你,荧,你才是真实的,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你做了这些事情,我怎么会再相信你呢?”
“荧,我不明白”玄看着荧,像看见一个陌生人,她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极致的冰冷,哪怕这个世界有多么灼热。
“是你向老锤泄露我们行动的信息。不仅仅是这一次,就连我当时在石林,他早就知道了。从我和你遇见开始,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。”
玄冒了一身冷汗。“你也许说得有道理,他可能一直都掌握了你的行踪,但是这不是我透露给他的。我一直没有告诉你,是因为我感到羞愧,作为杀人狂魔的女儿、仇人的女儿,并不是一段恋情的好开端”
显然,荧不相信这苍白无力的解释。“刚才你放走了老锤和痛苦,终于显示了你真正的面目。一直以来,我怎么会这么盲目。”
玄不再分辩。她知道他再也不会相信她。突然远处一声爆炸声,然后连绵不绝。战争继续了。一切都要走向毁灭。她早就无可挽回的失去了父亲,终于有一天,她以为自己最终强大起来,不再受到过去的困扰,并且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人,让她觉得自己如此美好,如此特别,一切都有了意义。但是这一切都破灭了。她想要真正坚强起来,不想再受伤,可惜她始终是当时的那个小女孩,无比的害怕、脆弱,被人遗弃。而那个阴魂不散的噩梦终究会实现。
“你清楚的很,我一直自以为很聪明,能够隐瞒下去。我真是可笑。你也梦到了未来,不什么?你知道,你将会杀了我。不要再自欺欺人,不要再抗拒命运。”玄一步一步靠近荧,“来吧,动手吧。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他们都曾在彩龙宫学习过关于命运的神秘学,但都没有领会到其中深层的奥秘。这时,他们终于感受到命运的织丝缠住了自己,越拉越紧,已经无法逃脱。
他们之间的距离很短,但玄好像走了一个世纪才走到剑尖前。
荧驱散了手上的武器,跪在地上,垂首抽泣。玄想去拥抱他,安慰他。但她做不到,也许以后也不可能了。
玄失去了神器,感知收缩,慢慢才适应过来。她现在感觉到泪珠划过他的脸颊,滴在滚烫的岩石,灼烧出撕心裂肺的味道,伴着蒸汽散发开来。
荧站了起来,面无表情,没有说话。他瞬间移动消失了。
玄一人呆呆站着。她无法做出任何动作,连大脑也无法运作,仿佛她要是开始想什么,她就要淹没在痛苦之中。她宁愿这麻木能够持续。
但它不能。麻木的感觉一过去,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。她无法承受,一下子跌坐在地上。远方的轰炸声更加猛烈了,玄觉得每一下爆炸都撕裂她的胸腔。她开始看见幻象,荧一剑又一剑往她心脏捅。也许不是虚幻,要不她的心为什么会滴血?
她开始尖叫。她晕过去之前想,这真是名副其实的“尖叫地缝”。
玄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营地。
“你醒来了,孩子。这里还有些残羹冷炙,不过你睡得那么久,就不要怪别人不留饭菜啦。”白剑在帐篷外招手。玄迷迷糊糊走出来,接过他端来的蔬菜汤。她才看到对面还坐着查理和人杰。他们贴靠在一起,向她招手。他们身上还绑着绷带石膏,人杰的头上还包了一大圈,看上去像个头巾,和当地人的传统服饰一样。除此之外,他们看起来都很精神。他们打完招呼,又继续头贴头说着悄悄话。
“我们这是在哪?”玄说。
“还是在尖叫地缝南面。就在我发现你的不远处。”白剑说。
玄的记忆喷涌,顿时一阵头疼,她差点呛着,咳嗽起来。
“慢慢来,等你吃完再告诉我怎么回事。不过,我可以先说说我这一天的经历。总的来说就是,维和军和火精灵都不鸟我,继续采取军事行动,在前线炮火对轰,恐怕山上的岩层都蒸发了十几米。尽管他们都声称会克制,但是战事扩大是迟早的事。我又有什么办法呢?我不过是个首席神使,我一开口就被人用五域条约顶住,说我干涉五域内部事务。龙族也不愿意和我有任何干系。维和军甚至还要把人杰和查理驱离军医营,说什么战时状态,不收留外来伤员。还有那么什么记者,叫实木对吧,我一到维和军军营他就跟着我的尾巴跑,问东问西的。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。哼,这些家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