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,聂工就说开了嘛:“咱那大黄鱼呀,一直在我实验室放着呢,毕竟是夫妻共同财产嘛,我得跟你商量一下,给跟我一起出去的冷奇、于连海,还有高大勇一人给上两条,这一回真是亏死他们了,你不反对吧?”
陈丽娜也是好奇了,就说:“你们当时不是准备劫核料的嘛,然后你说,要把唐山变成一个污染地,再让政府迫于压力,撤离民众的,最后怎么就收音机里天天广播,动员当地的人民群众搬离了?”
聂工苦笑:“甭提了,你是不知道现在内地的民兵武装力量有多强悍,我们在唐山一下火车,人一看这么高大又健壮的四个人,直接就给当特务盯上了,可以说,群众都是战士,想干点什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。没办法,于是我们只能撤出唐山,然后呢,我们就走访了位于北京、天津,河北的地震队,结果就发现,早在7月1号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测出,说当时都监测到将会有地震的情况,但是吧,鉴于目前时局比较乱,他们就选择了把这事儿压下去。我们四个于是带着资料,苦口婆心,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,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说,人人都把我们当疯子,还是最后找到我恩师,他才给拍了板,说我们擅离职守,一人记一大过,但是吧,这才开始动员所有人搬离。唐山是重工业园区,就光是搬迁和撤离大型机械,就花了四五天的时间,撤出来的还不及百分之一呢。”
“那要万一不震呢?”陈丽娜想想,还觉得挺好笑的呢。
聂工也是笑:“那不从24号等起,大家都没睡觉嘛,等了好几天,恩师也问我,万一要不震呢,咋办?”
……
聂工顿了顿,又说:“当时高大勇就说,要万一不震,那再好不过啦。结果,他一说完,就震了,我们离的近,整个北京摇的哐哐作响。”
好吧,在陈小姐看来非常难的事情,对于聂工来说,似乎都是很容易的。他习惯于先假设,再实施,用解方程式的方式,去解决任何难题,并且有的是耐心。
“所以,虽然地震发生了,但我们几个擅离职守,人人身上都背着大过呢,怎么着,也得补偿一下他们几个吧,原本,他们以为只是跟我到北京,充充场面吓唬一下我二姨呢。”聂工于是说。
陈小姐一听,也得大方了:“给吧给吧,不就几条大黄鱼嘛,反正是你的,我也不心疼。”
说完,她又想起件事儿来:“对了,北京寄来一封挂号信,直接是法院寄的,说你和乔淑的养子养母身份没有足够的证足表明,不能成立,所以,你在北京那两处院子呀,现在归她妹乔慧所有了,喽,信应该在缝纫机里了,你自己去翻翻。”
聂工这番其实也去北京了,但是吧,没见过乔慧。
怎么说呢,别的几个姨且不说,反正乔慧就是个泼妇,而且是泼的不得了的那种,不止她泼,她的丈夫,儿子儿媳妇,全家都泼。
要对付那种泼货一家,聂工是真头疼啊。
这不,悄悄眯眯的,他跟端炸药包似的,摸过来就来端妹妹啦。
“你干啥呀,孩子刚睡着啊,而且,我才刚出月子,你不能碰。”陈丽娜说。
聂工把妹妹给端到上炕,放的远远儿的了,好吧,把陈小姐一搂,聂工这忙了一年多,才算舒展了腰了:“来,让我好好抱抱你。”
“你都有闺女了,还稀罕这个闺女她妈?”
陈小姐心里其实挺酸的,自打生了妹妹,仨儿子全围着妹妹转了,都没人稀罕她,拿她当公主了。
但你说跟自己的闺女吃醋,那不闹笑话嘛。
“闺女是闺女,爱人是爱人,不论什么时候,爱人才是第一位的嘛。”聂工抱陈小姐往怀里一环,深深叹了一气。
“虽然说我是第一个到这矿区的人,但我得说,没有你们这些妇女们,矿区就不会有花,有草,有孩子,勃勃的生机和人烟,欢声笑语,全是你们带来的啊。生育孩子,抚养孩子,照顾家庭,还要为边疆做出贡献,你们呀,才是整个边疆最美的人啊。”
当然,这也是他永远永远,都愧对于孙转男的地方。
第二天一早,听说仨儿子还要去矿区,陈丽娜正在做早饭呢,就说:“不是已经放假了嘛,为啥你们还要去?”
“小陈同志你就甭操心啦,我呢,去读书馆查点东西,聂卫国和聂卫疆呢,是陪我一起去的,我们不打架,不惹事,出去走走就回来啦。”
早上陈丽娜烙的油饼子嘛,仨孩子吃了一个月陈丽丽烙的饼,都吃伤了。
三蛋摘了一口软软的油饼子,叹说:“还是妈妈烙的饼好吃。”
他给妹妹喂完了奶,又坐炕上拍好了咯,见聂工也在炕上盘腿坐着呢,就把妹妹递他怀里了:“你看也看了,学会了吗?”
聂工抱过来轻轻拍了拍,伸开手说:“喂奶的时候要用手腕试奶,喂完了要用空掌轻轻拍,我说的对吗?”
“你说的没错,但具体还要看表现嘛,如果我回来听见妹妹在哭,那就是你做的不对。”说着,他就跳下炕了。
聂工一幅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的模样,把小闺女往怀里一抱,嗯,很听话嘛,这小闺女只要吃饱了,只要裤子不湿,一点也不闹人呢。
他抱着孩子,就进书房了。
翻开他走了一个月后,积攒好久没看的杂志,聂工只能说,人到中年,父慈子孝,再添一女,岁月静好啊。
这边二蛋跑到甜甜家去接甜甜,甜甜其实也是跟她妈撒的谎,说:“妈,我今天跟二蛋到中学去找几本书看啊,中午就不要等我啦。”
王姐一看二蛋伴着嘛,也挺放心的:“去吧,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啊。”
甜甜最近跟她妈因为读书的事情,闹着矛盾呢,说话也是带气的:“哎呀,我会早点回来的,你不要罗罗索索了,行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