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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言一出,周围的众人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呼。
他们当然看出了朱全的来者不善,作为寻常百姓,也很乐意看到执剑堂吃瘪,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朱全能狮子大开口道,索要足足近二十万银两的补偿。
郑相,也虽然预料了朱全不好对付,可他同样未有想到,对方敢说出这样的话。
二十多万两银子,放在其他地界,都足以买下一座小镇子了,朱全的索赔金额已然是到了天价的程度!
他看着那状纸上罗列的罪状,顿时面色阴寒,他将之一把撕烂,怒骂道: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
朱全却并不恼怒,而是言道:“大人,需要提醒你的是,损坏状纸,是阻碍执法的重罪,按律当罚没家产,庭杖五十!”
“不过我理解大人的心情,所以为大人准备很多份。”
他这样说着,身后数位明镜台的人迈步上前,其中一人给郑相再次递来一份状纸,同时其余人则走向身旁的看客,将那各自手中一份份状纸递到了他们手中,让他们相互传阅。
郑相的面色铁青:“这痴人说梦的状纸,要和不要有什么区别,你少拿此事来唬我!”
“郑大人!状纸是我们作为受害者的诉求,你可以不同意,但都得收录在最后定案卷宗中,无论你觉得合理不合理,但这都是案件审理必要的流程,郑大人身为这月的执剑堂值守,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?”朱全在这时反问道。
朱全的话有理有据,郑相也难以反驳,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,更是不好撕破脸皮。
他咬着牙再次接过那状纸,言道:“好!”
“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招!”
“那日我前去山水沟,是驱逐流民,按照规矩,我已经提前三日通知过山水沟的人,但山水沟的人刁蛮无理,霸占土地,不愿搬迁,且伙同明镜台的人阻碍执法,身为执剑堂的值守,我有权力用暴力驱逐他们,同时拆除那些临时搭建的棚户!”
“有人反抗,那自然就有争端,也会有人受伤,但是他们违抗门规与律法在先!”
郑相也看出了如今这场面,自己若是拿不出点真凭实据,恐怕难以收场,当场便如此言道。
“郑大人这话说得又不对了!”
朱全却言道,他看上去有些虚弱,毕竟他几乎没有什么修为在身,今日结结实实的吃了二十庭杖,对他来说,这可不是小事。
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,但说出的话却中气十足,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凌然正气。
“我必须再次重复一边,当初在山水沟与大人说过的话。”
“大虞律法早有规定,隶属各个王侯与宗门的封地,如若扩建,扩建之后囊括进去的地界,如早有居民,这土地的使用权,归原住民所有!并且,因扩建城池对原住民造成的困扰,还需给予一定补偿。”
“这十多年来,天悬城扩建数十次有余,此地名为山水沟,于此之前,只是一片山沟,那时便有外门弟子在此地搭建棚户,用于栖身之用,于情于理此地虽在天悬城的范围内,但天悬城对此却并无使用权!”
“所以大人所谓的依照门规与律法驱逐山水沟百姓之事,本就是毫无根据的事情!”
当初面对朱全的这番说辞,毫无准备的郑相曾被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就和每个跟人吵完架后,无论输赢,回去之后都会在夜里暗暗思忖当时应当怎么回击,才显得更具杀伤力的人一样。
郑相也曾思忖过这事,他当下便言道:“你说的就算是真的,大虞真有这样的律法,但你凭什么证明你们在天悬城扩建之前,就已经在这里居住了?”
在他看来这是无懈可击的问题。
毕竟年代久远,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拿得出证据佐证,唯一能够作为证据的就只是人证,但人证没有物证作为基础,他完全可以以利益勾结为由将这个证据作废!
想到这里的郑相,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,他冷笑着看向朱全身后的大批山水沟的居民,问道:“你们总不能自己为自己作证吧?”
“依照大虞律法,当事人是无法作为人证的。”朱全在这时接过了话茬:“郑大人看样子也不是完全不懂律法。”
说着他的话锋一转,又言道:“但大人可以放心的是,朱全同样懂律法,不会说信口雌黄之言。”
“我说山水沟是山水沟居民的地界,那就一定有证据!”
郑相见朱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,顿时心底有些打鼓,但还是嘴硬道:“你能有什么证据?”
朱全却道:“早在天悬城扩建前,就开始对周围地界违规收去所谓的辖地税,也就是我们山水沟居民通常所言的租金。”
“每厘地每月五钱银子!”
“天悬城扩建至山水沟,是七年前的事情,而这辖地税,在十一年前就开始收去,在天悬城的城志与执剑堂的早年的日志中,都有收录!这难道还不能证明,在天悬城扩建之前,山水沟就有人居住的事实吗?”
朱全这样说罢,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城志,重重扔在了地上,同时看向周围的百姓道:“天悬城城志五年发行一册,这是三年前的版本,诸位大可自己购买观看,便知在下所言真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