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吧。
至于连拿一柄剑换她的命都不肯么
嘿,他还真就至于了。
要不怎么说她小时候嗅觉敏锐呢远离左殊同,不然会变得不幸
愤愤不平的意识不知飘了多久,直到一滴滴冰凉落在眉心,她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腐烂气味嗬,又是那个梦。
老天爷,她已经死无全尸了,赏她一个灵魂上的安息很难么
她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,又觉得哪里不对慢着,人都死了,还能做梦么
柳扶微勉力睁眼,入目处依旧是暗夜枯灯,却不是童年阴影里的那个破庙。而是一间摆了好几口棺材的破瓦寒窑。
这里是棺材铺莫不是她死了,灵魂出窍了
下一刻,脖颈处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,她下意识探手,指尖所触是厚厚的麻布,草药的味道钻入鼻腔,熏得人一阵发昏欲呕
我没死
可那一下分明封了喉,她亲眼所见自己的血“乱花渐欲糊人一脸”的
隐约听到屋外有人声,她懵懵撑起身,才踱到门边就听有人道“欧阳登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,若非你放跑左殊同,我们至于被他堵在城门前”
还未从大难不死的喜悦中缓过神,就听熟悉的妖女声音,她那颗心又猛地坠地搞什么,上百号人围不住几个袖罗教的伤残,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把自己拐跑了
堂堂大理寺加金吾卫啊,虚成这样,大渊是要亡了么
“老子可是亲眼看到他掉到井里去的,还专程挪了千钧石把井口给封死了嘿,谁能想得到他这都能逃得出来,老子才是活见鬼了”
邀月冷笑“你以为你这么说教主会信鬼掉到鬼井里也没有不魂飞魄散的,左殊同一介凡胎怎么可能逃得开”
柳扶微透过窗缝一探,但见外头是一方破落小院,坐一人站三人,坐着的那个自是那教主老太婆了。
那叫欧阳登的长得尖嘴猴腮,肩上披了件黑不溜秋的袍子,简直像个人形蝙蝠,见邀月一个劲怼他,扯着公鸭嗓道“老子哪晓得他怎么脱身的反正老子就是看到他掉进去了
老子还没说呢,教主费了那么大的劲,亲授席先生傀儡术,将一身灵力悉数传之,可结果呢小姐的命换过来了么”
席芳道“此次是席芳疏忽,未料顾盼会临时置换符篆,功亏一篑,任凭教主责罚。”
邀月道“教主,这事也不能全怪席芳,本来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,长安这些小姐的闺房本就不能让外男随便进,哪知那顾盼防备心如此重,竟私底下另找了人”
欧阳登反驳“一开始席先生扮个女的不就成了。”
“席芳这么高,怎么扮女子”
“他不行你去。”
“换命术法也不是人人都会的,再说,我去了谁救教主”
“指望你们要不是教主大显神威,你们现在已经是大理寺的盘中餐了”
“你”
“够了。”教主终于出声制止,柳扶微看不清她的正脸,单听声音浑然不似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,“追兵未退,非是追究责任之时。欧阳,是否与四坛取得联系”
欧阳登面露难色“朱雀坛已回了信,两日内赶来与我们会和,至于其他”
邀月道“教主,您出事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向各坛发出讯号,到现在为止其他三坛就跟死了似的连个水花都没有,这不正应了席芳所料,他们早有不轨之心,就是要趁教主此行意图取而代之。”
老太婆沉默,院内一时无人敢言。
柳扶微一颗心简直要从喉咙眼儿蹦出来。
饶是没头没尾,她也听出了两个重点他们果真是打算拿顾盼换别人的命,小姐什么的兴许是这老太婆的孙女儿再来,是袖罗教内部发生叛乱,教主身陷囫囵,只有这几个人相救即使如此,这教主竟也凭一己之力突出重围了
欧阳登所说的“灵力”她倒是从娘亲那儿听过一些江湖人更多称其为“妖法”,甭管叫什么名,总之与寻常修的“内力”之人不同,这些邪魔外道的“灵力”往往与生俱来,正因先天二字,诡异起来也是五花八门,各显神通。
如此看,马车上席芳和邀月旁若无人的渡送灵力,不只是为了救人,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唯有救了他们教主才能脱困
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太婆顷刻间大杀四方,以她贫瘠的想象力实在想不出那得是个多么恐怖的场面。只剩一脑门费解你们要逃就逃,干嘛还把我带上如果没记错的话,她当时不是应该在左殊同的怀里么
正胡思乱想间,那老太婆开口道“那位女子伤势如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