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指环,给我看看。”
她把头放更低了,“这个摘不下来。”
一只手递来,她抬眸。
是太孙殿下蹲下了身。
“手给我。”
大概是因为他的语气温和了些许,以至于她真伸出了手。
少女的手纤纤如嫩荑,轻轻落在掌心,痒得远不止是掌心。
司照闭了闭眼,摒弃杂念,重新睁眼。
两手相触时,光倏地盛起。
司照仔细端详起来。
戒光介于幽蓝幽紫之间,戒身套着中指,目测并不紧勒,但他稍稍施力,如她所言无法摘下。
一股力量源源不竭地自戒身散发而出,涌入掌心这就是令他短暂恢复五感的力量。与灵力相近,却又不同于寻常的灵力。
司照一时之间判断不出这是何神物,只隐隐觉得这种力量有几分熟悉。
“进青泽庙之前,你手中尚无此物。”他问“谁给你的”
她知自己在此道上的斤两,太孙殿下如此敏锐,凡是可考证之处,不可有伪。
“之前在刀里。”
“戈平的那柄刀”
“我本也不想做这劳什子教主,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女子哪逃得过袖罗教的手掌心呢”
她不能说做教主这事是自己主动揽上身的,尤其现在都记不清自己此后所为。那倒不如塑造一个“傀儡教主”的形象反正这一茬唯一的人证郁浓已不在人世。
她这便道“本来我终于等到脱身的机会,才将这法器藏在刀里,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长安去”
“既如此,你为何又要拿回来”
“理由,方才殿下欺负我的时候,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”
“我何时欺”司照立即松手,“方才那是,法器,失了灵。”
“法器失灵”她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肩,“那我奉劝殿下还是趁早换个法器。”
实则,这缚仙索乃是他人生中第一件法器,伴他足足十五年,从未失灵。
司照敛去面上浮起一股不大自在之色,“我既是认真问话,你也当认真回答。”
“我很认真啊,若不是为了救殿下,难不成我还是进去观战的啊”
“你又怎知你救得了我”
“我不知。但这世上,本就是有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情况嘛。”
烛光在她脸上镀了一层茸茸的光晕。
卧在长长睫毛下的两颗眸子忽闪,未掩八面玲珑之意。
但玲珑之中,亦有真诚。
他一时之间,竟忘了挪眼。
她看他不说话,讷讷道“我都把所有真相告诉殿下了,你怎么没反应”
他从怔愣中缓过神,站起身回到桌边,举盏,才发现杯中水早已饮尽。
心口的蔷薇花又开始灼烧起来,想必又是这情丝术法在作祟。
“若不是我发现的,只怕柳小姐根本不会对我坦白。”
“果然,殿下嘴上说坦白从宽,实则是坦白从严,心里生气得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