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早,伊菡雪一行人便直接出了城门,往奉城而去。
这次跟在身边的除了忆琴和玉书,还有玄月,玄风则交由福伯照料,身后带了三十名侍卫,暗处还是上次去找上官羽时的那群暗卫,依旧是夏融领头。
伊菡雪心里焦急,为了图快,这一路除了过夜几乎就没有停顿过,上官羽几次阻止,就被她严厉呵斥了,他知道,她不止是关心萱儿,也是为了他。
没走多远,因为马车的速度太快,她便开始起了孕期反应,都被她强行压制下去了,幸好走之前带了一大堆的保胎药,都是伊尘轩亲自研制的,连皇后暮雨都没有那个福气。
后来实在没有精神,便只能躺在马车里,一路上只要到达城镇,玉书就开一些补身子的汤药,然后夏融亲自去买回来让她喝完。
伊菡雪不想喝,奈何身边所有人都不赞同的紧盯着她,只好苦着一张脸喝个干净,其实她想说,就算她坐马车不晕不吐,喝也喝吐了。
最后导致一路上各地的郡守县令都没见着她的面。
上官羽坐在她的身旁,从怀中取出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,没好气道:“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吗?难受了吧!萱儿那边有侍卫和大夫看顾着,实在不用如此着急赶路。”
伊菡雪怏怏叹了口气,没有说话。
“我知道,你是怕我心中难过,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,我如今已看开了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,强求不来的,只要她自己不想死,她就不会有事的。”上官羽淡淡的说道。
连续赶了几天的路,一行人终于在第八日午时到达了奉城。
奉城的郡守县令早就得了消息,这日一大早就带着府衙的侍卫们等候在城门外,谁知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,众人是有苦难言,有下人劝他们先回府,等长公主快到了再通知他们,可奉城的郡守莫清弘直接将那下人厉言呵斥了回去,县令想走也不敢走了,只能站在身旁一直等着。
于是,等众人见到那辆由四匹白马拉着的宝顶朱门,装饰着孔雀翎和大颗珍珠的华丽马车徐徐而来,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停下,纷纷有些喜极而泣,此时心里有响着一句话:终于到了。
“恭迎长公主,殿下金安。”
伊菡雪的脸色依旧苍白,本就身体不适,此时又一堆人跪在地上大声请安,伊菡雪很想发怒,但在路上就有暗卫传来的消息,说是他们一早就在城门外等着了,对此,她很是无语,让暗卫给那莫郡守递消息就是不希望他们兴师动众闹得百姓皆知,谁知他居然不仅自己来等,还带着一大群人,真是……
伊菡雪伸手在车壁上敲了敲,外面的忆琴会意,伸手将朱门打开。
目光从挑开的门帘落向了马车前面的第一个人身上,在路上时夏融就为她解说了奉城的官员资料,所以,她知道,眼前的中年男子便是那奉城的郡守莫清弘,“莫郡守请起,大家都起来吧!”
“谢殿下。”莫清弘应声而起,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起身,“下官让府里为殿下准备了宴席,不知殿下?”
伊菡雪摆了摆手,“本宫身子有些不适,今日就不去了,直接回本宫的别院,浪费莫郡守的一番好意了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莫清弘笑着说道,“那殿下就好好休息,等殿下有空闲时,下官再来拜见。”
伊菡雪没有应声,顺手便将帘子放了下去。
莫清弘带着下属退回道路的两旁,让马车通过,“恭送殿下。”
待马车进了城,众人才纷纷站起身。
莫清弘眯着双眼看着马车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内,一旁的县令谷煜微微上前立在他的身旁,道,“这长公主突然到奉城来,也不知所为何事?
”
莫清弘抬手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听上边的人说是因为梅陇段家。”
梅陇段家?
段家是奉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,家境殷实,段家统共四房,大房二房和四房为嫡出,三房为庶出,在段家老太爷逝世后便分了家,各住各的,如今是大房的段景瀚为家主,依旧住在梅陇老宅。
之前奉城的人们提起段家是因为他家的布庄和胭脂铺,后来谈起段家却是因为去年的乡试,段景瀚的嫡长子段淳之得了解元,而如今谈起段家则是几个月前段淳之娶妻的事,娶的是一位暂住在镇上的来路不明的女子,段家人不同意,闹得整个奉城的人都知道了,最后段淳之还是娶了,然而两个月过后,段淳之又迎了自家表妹进门为平妻,没多久正妻又被送到了乡下的别院,听说如今病厉害。
“这,殿下跟段家有何关系?”谷煜很是疑惑。
莫清弘为他解惑,“你还记得段家几个月前娶的那个新妇吗?几日前听闻殿下要来奉城,本官就派人去查了一下,段家一直居住在梅陇,大大小小的事情咱们奉城的人都清楚,便让人去查了一下那来路不明的女子,在奉城和周边的城镇都没有消息,本官便让人将她的画像拿到远一点儿的地方去询问,最后机缘巧合下画像落到了都城的一位大人手上,才知那女子是前朝的九公主上官灵萱。”
“是她?”谷煜有些惊讶,“上官一族除了死去的上官辰,和住在公主府里的上官羽,其余人不是都被幽禁在行宫里吗?”
“那上官灵萱在当今皇上清理皇宫时就逃了,皇上私下一直在派人去找。”这些消息都是那位大人看到那副画像后告知他的,他刚刚微转了一下头用余光瞟了一眼马车,好似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,想来,车内除了长公主,那已是残废之身的上官羽也在里面吧!
想当初,一身红衣,容貌俊美,虽是病弱之身,却也声名赫赫,天下想要嫁他的女子多不胜数,奈何如今却成一个半身残废的庶民,可惜呀可惜!
谷煜看着他那一脸的失望之色,很是不解,但也没有再询问,人有时候就得知道,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,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。
“回去吧!”莫清弘望了一眼远处的山峦,转身进城。
“大人,段家的事……”
“那不是我们能管的,听天由命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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