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是钱庄的信物,里面存的都是要给宁儿的东西,我若回不来,就劳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她。”
“表兄,我知道了。”
他们相对无言,兀自忧愁,以致没有发现不远处花墙下闪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。
到了约定的这日,谢允伯领着大军到了徐州城下,看见城头上,宁王的仪仗神气十足,谢允安也在他身后随从。
宁王环视一眼,道:“谢允伯,你儿子女儿呢?你不守约定,是不顾你老父死活了不成?”
他一摆手,谢老国公被人架起来推到城墙边,刀抵在脖子上,王氏和谢容铭颈边也架起了刀。谢老国公身边还绑着一人,竟是王氏的父亲王老翰林。
他们已经许久没见到谢允伯,王氏和谢容铭不由红了眼眶。
谢老国公则怒斥道:“来干什么?你来干什么!你们一个个的,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?你们都想要气死我是不是?”
王老翰林亦闭眼:“你不该来啊,不该啊。”
宁王勾唇,命人把王氏按在了墙边,身子半悬在墙外。
“谢允伯,交出你女儿,否则你夫人摔下去,脑袋就要开花了。”
王氏惊叫:“公爷!不要管我!不要受他们威胁!”
谢允伯绷紧了脸:“我女儿没来,只有我一人,你愿受降就受,不愿受降我就走!”
宁王冷笑:“你们的阴谋诡计,朕见得太多了。把她推下去!”
“是!”
两个士兵摁住王氏的背令她头朝下往外一倒,王氏便如中箭的鸟迅速往下坠。
“娘!”
“书馨!”
哒哒哒,一阵激烈的脚步声横踏在城墙上,像一阵黑色的劲风,一个冲跃卷走了王氏单薄的身影,旋转翻跃,落到了地上。
大家定睛一看,竟是谢容钰接住了王氏。
谢允伯差点跳出的心终于落地。
“钰儿!”
王氏见到谢容钰,激动的心情远胜于得救的庆幸。
谢容钰把她带到一边:“母亲,有话回头再说。”
王氏知道轻重,又忧心地看向城上的谢容铭。
宁王冷冷道:“谢允伯,你是不诚心要归顺了?那朕把他们全都杀掉好了!你说,从哪个开始好?”
他一斜眼,马上有人拿起一把匕首,放在王老翰林的额边。
“你们父子是要乖乖投降,还是要看着两位老人家的皮肉一块一块剜下来,鲜血染尽城墙?先剜眼珠子如何?”
刀尖离眼睛不足一寸之遥,王老翰林闭了闭眼,又倏然睁开,如有利芒。
“允伯,你们走吧!我活了一辈子了,是非利害我还是晓得的。
“允伯,我这一辈子庸庸碌碌,一事无成,最自豪的就是有了你这么个女婿,如果没有你,我女儿不会有更好的姻缘,我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外孙外孙女。虽家世有高低,但老朽心里从来都把你当亲儿子看待。
“我的女婿、外孙子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,我的外孙女为天下计、为苍生忧的女状元,满门国士,我年虽老,又如何能拖你们后腿?”
他说得十分平静,好像一个百岁老人历尽沧桑,却能坦然无波地述说过往。
谢允伯在城下,紧紧抿着嘴。
谢老国公大声道:“他说得没错!你们快走!”
身后有人狠狠用刀柄打在他腰上,谢老国公踉跄了几下,差点栽下城,又被拉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