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曾氏看到了一双满是沧桑疲惫的眼,这双眼嵌在了一张美丽温柔的脸上,无端地让许曾氏的脑子一空,心中突然涌现出了无尽的悲凉。
可许曾氏不想认输,她看着女儿不断地摇头……
不,不,女儿伤心又如何?没用的,女儿帮不了她,就应该去死,她的命都是她给的,她凭什么不听她的?
“母亲,”许双婉望着她,轻声叫了她一声,无奈地道:“到此为止吧。”
许双婉笑了一声,忍住了泪,她抬手,想摸一摸她母亲的脸,末了,她还是放了下来。
放下吧,到此为止。
“可是,你这是在逼我死啊,我回去了,也是死,”到此,许曾氏也知道她的那些手段已经不可能打动她二女儿什么了,她看着二女儿的脸,想从她脸上寻到一些心软,哪怕一丝怜悯也好,“他们逼着我,我要是在你这得不到他们想要的,他们就要我的命,要你兄长的命……”
许曾氏求她:“双婉,帮帮我们吧,求你了,你去死吧,你去死好不好,你死了,娘就能活着了,你兄长也能活着了,你还会有小侄替我们许家继承香火,他们以后会记着你的,双婉……”
她看着女儿脸上不断掉出的泪,许曾氏笑了起来:“你看看你,还是心疼我们的,娘说的是故意的,我只是想让你明白,你是我的骨肉,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……”
她伸手要去摸女儿的脸,但她的双手被侯府的下人制伏着,不能动弹。
“送许夫人出去。”许双婉笑着摇了摇头,转过了身去。
这次她没有回头,哪怕那位许夫人在她背后大吼:“许双婉,你这忘祖背宗、狼心狗肺的东西,你会不得好死的。”
许双婉听着,心想,她就是还没死,就已不得好死了。
一个人,被自己的母亲如此憎恶,恨不得她去死,这已是不得好死了。
她怎么可能好过。
许双婉回了泌园,望康看到她,不断地往后看,他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,问他母亲道:“外祖母呢?”
“没有外祖母了,”许双婉蹲下身来,摸着他的小脸,问他:“望康会不会不高兴啊?”
望康伸出小手,摸着母亲的脸,着急了起来:“怎么了?怎么要掉泪。”
许双婉任由他着急地擦着她的脸,她朝孩儿笑道:“娘没有母亲了。”
望康伤心地抱着她的头,道:“莫哭了,我不要外祖母了,娘,莫哭,莫哭……”
他让母亲不哭,自己却伤心地哭了起来。
没有母亲了,多可怕啊。
这夜,许双婉梦中她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,她母亲在屋里哭泣,她推开门去,喊着娘,想安慰她,她母亲却朝她喊:你走,我不要你了。
许双婉哭着醒了过来。
宣仲安抱着她,抚着她的头,许双婉哭了一会,又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而宣仲安一夜未眠,第二日又在府中陪了妻子一天,这一天望康也显得特别地乖巧,还给母亲端茶送水。
宣仲安在家中陪了妻子一天,第二日上完朝,带着一干人马去了太极殿,等到中午兄弟俩用膳的时候,宣仲安跟宝络道:“陶靖这个人,就由我来动手罢。”
宝络愣了一下,想了一下道:“他门客门徒众多,其中不乏愚忠之人,要是由你动手,于你不利。”
到时候他得罪的人就更多了。
“这时局于我何时有利过?”宣仲安与他淡道:“为兄不都过来了?”
“为何?”之前不是商量好了,陶靖由他动手吗?
“陶靖操纵许家动我,”宣仲安扯了下嘴角,“我要是不回敬一二,阁首老人家都要当我是懦夫了。”
“是何事?”说起正事,宝络就显得认真了。
“昨天你嫂子的生母来府里要杀你嫂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