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菁听了这话,失落的情绪并没有好转。
她的大脑里乱成一团浆糊,心头惴惴,如果爸妈真的离婚,她不知道自己是继续在郁家老宅生活,还是跟着妈妈离开,不管选择哪一种,势必会跟另一方的关系疏远。
想到爸爸对不起妈妈,她有怨恨,可是念头一转,爸爸现在昏迷不醒,要是她跟妈妈都走了,爸爸以后会怎么样?
这些年,她亲眼看着妈妈怎么照顾爸爸,如果换个人来照顾,还能像妈妈那样无微不至么?
以前她在网上看过新闻,有孤寡老人生病瘫痪在床,花钱雇保姆照顾自己,结果保姆只拿钱不干活,怕老人乱拉屎撒尿,直接不给老人吃东西,平日里,也是把老人锁在家里,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,后来那个老人被活活饿死,等到邻居发现,人已经走了五六天。
郁家虽然不差钱,却不能保证请来的人能全心全意为雇主。
这个世上,哪里都不缺阳奉阴违的事。
郁菁想到这里,眼眶一热,心里很迷茫,父母的婚姻可能面临破裂,可是她除了这样坐着,其它什么都不能做。
楼上书房的门被打开,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。
率先走下楼来的是付敏。
付敏的眼圈微红,不过情绪还算稳定,她打算晚上回付家老宅,问郁菁是跟着她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?
“这么晚了,明天不能回去么?”
郁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,很怕这样走了以后再也回不来。
这个‘回不来’,不是单纯指郁家的大门。
付敏道:“那我今晚先过去,你留在这边,其它的明天再说。”
郁菁闻言立刻站起身,低着声说:“那我还是今晚一起过去吧,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事。”
她也害怕妈妈会丢下她跟爸爸远走他国。
随后,母女俩回楼上整理东西。
付敏带着郁菁离开郁家,没有过多久,宋倾城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时候,郁庭川也下了楼。
听到细微的声响,宋倾城就醒过来。
郁庭川刚轻步走到沙发边,看着她睡眼朦胧,温柔藏在眼底:“困了?”
“嗯。”宋倾城诚实的点点头。
自从怀孕,她就吃不消像以前那样当夜猫子。
郁庭川本想抱她出去,见她自己醒了,也就改变主意,坐进路虎里,他边发动引擎边说:“困了就先眯会儿,到家叫你。”
午夜,路上来往车辆很少。
宋倾城的睡意褪去,她看着郁庭川开车时的侧脸,男人的表情专注,是让她在经历了繁乱一天后依旧感到安心的沉稳。
“大嫂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宋倾城出声道。
话问出口,她顿了顿又说:“我听郁菁的意思,她不太希望爸爸妈妈离婚。”
郁庭川手握着方向盘,过了片刻,回答她:“现在这种情况,大嫂回付家住不是坏事,权当是给彼此冷静的时间。”
半晌,宋倾城开口:“如果是我,我应该会离婚。”
在大部分人眼里,她这种回答很任性,罔顾家庭跟孩子,特别是老一辈人,说不准会指着她鼻子责备她不贤良淑德,这个社会,经济在高速发展,人的思想依旧被裹脚布缠着,离异的女人总是免不了被指指点点。
宋倾城把视线锁在郁庭川脸上:“你们男人普遍都认为,只要不提出离婚,仍然守着完整的家庭,偶尔的不忠,是男人都会犯的错,女人不该去斤斤计较,需要做的,是安分等着男人身心的回归。”
“这话有些以偏概全。”郁庭川的语气不偏不倚。
宋倾城又道:“男人都会为自己狡辩。”
郁庭川转头看她,见她情绪略低,右手从方向盘离开,攥住她的小手,他再开口的嗓音,就像他的手掌那样温暖:“女人怀孕时候的心情,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,还是要警惕走向极端。”
“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女人。”
宋倾城小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