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,这个钱够她带出去好吃好喝混下半辈子了。或者,她要是心气高的话,拿这钱去投个别的项目,由小做大,也不是不可以。
可是她怎么就非得跟时俊死磕呢?
注定是宿怨,注定是不可能的人。
好吧,就算她真的就那么放不下,外面各种小广告,找人,捉奸,要债……那可都是专业的,随便找哪家,都用不着出这么高的价码。
他李东宁,他只不过是个正经做地产开发的生意人好么?真拿他当中情局的了。
“别人,我信不过。”程锦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。
李东宁几乎都笑不出来了,他这边一堆乱事缠身,自己都自顾不暇,管得了别人闲事吗?上次帮杨璟去找时俊,结果被他说是拉皮条。这种事,他可没脸再去干第二次。
而且时俊这一走,指不定要去哪儿,按照他对时俊的了解,既然不想和嘉信争,外面海阔天空,他去的地方应该不近。华东以外,他李东宁就算想找,也未必有这个能耐。
但是顾程锦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。
直接说,“找到他,这笔钱还是归你。之前星湾广场的事,我们一笔勾销。”
“我没这本事。”李东宁一口回绝。
程锦笑了笑,“你也知道,现在嘉信的人,也在查星湾广场落标的事。如果我跟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,给李总惹了什么麻烦,这事……也不太好办吧。”
“你的麻烦大,还是我的麻烦大?”李东宁眉梢一跳。
“我的麻烦再大,也不过一个人,李总不一样,稍微有点风吹草动,媒体的风声,银行的贷款,其他的融资渠道……不用我说了吧,您的麻烦,再小也是大事。”
“……”李东宁半晌没说话。叹了口气,他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“程锦,实话跟你说吧,时俊是真的不会回来了。前一阵子,我跟他见过,在他走之前。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。”
“那天晚上,我们俩也是喝了一宿的酒,我都喝醉了。他什么时候走的,我也不知道。”李东宁看着她,“我说了,杨璟要给他投资,另起炉灶有什么难,华东一带再拿几块地,不出几年,就什么都有了。可他根本不感兴趣,在我看来,他是压根不想再和杨家扯上关系。”
程锦点了点头。
“我知道,他不想再扯上关系的人当中,当然也包括我。”
李东宁又叹了一口气。
“还记得清泉那块地吗?”
她当然记得。刚调上嘉信27楼的时候,第一次开例会,泼了时俊一身茶水的那一次……杨璟不就是因为清泉的地皮,跟时俊当面杠上了么?
“当时我跟杨璟置气,非得把那块地给拿了,结果后来南山规划搁置,这块地价格一落千丈,就砸在我手里了。”
“……”这事,程锦还真没有关注。
“时俊他有办法帮我把这块地出手,虽然不能原价套现,好歹能收回大部分,我现在星湾广场这边,缺口还挺大。”
“这算是好事吧?”程锦怔了怔。
却听见李东宁哼了一声,“时俊可从来不是活雷锋。他还给我提了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
“星湾广场,和嘉信合作。一家一半,各占50%。”
程锦愣住了。
时俊……为什么要提这样的条件呢?
“我知道,他什么意思。”李东宁站了起来,走到窗边。看着窗外的柳树,经过一个寒冬的沉寂,重又萌出了新芽。那鹅黄嫩绿在枝头,春光如画,格外的惹人怜惜。
他站在那儿出了一会神。
“他为什么辞职,我想,你心里也该明白,他是为了你。”
李东宁回头看着程锦,“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的,在我看来,他都做了。但是,除了你之外,他到底还是时俊。他不想因为他的走,伤了嘉信的元气,也不想让杨璟真的陷入困境。”
程锦点了点头。
是啊,时俊在意的人,虽然不多,但是他在意的,就是真的在意。
包括她,包括杨璟,包括杨苏……不管这些人,有意或无意,给他什么样的伤害。
“但是……他这个条件,我想了很久,都不能轻易答应。”
李东宁说,“嘉信的人,我信不过。贺衡,老周,苏盛景,这些人,都不是什么善茬,都打着自己的算盘。以前有杨恩泽,后来有时俊,嘉信日子好过,也就没事;可现在不一样了,嘉信现在是块肥肉,人人都想抢,又没个镇得住的人,早晚得出乱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