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火气攻心,自那日不明缘由地龙威震怒之后,皇上时常心痛,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。
太医来诊,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只是说慢慢安心静养一定会好起来。皇上每每听后多是冷哼,或是一言不发。
我每日都在太极殿和自己宫中两点一线穿梭,时而会去皇后宫中坐坐,受她一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嘘寒问暖,偶尔也会收到琛枫的书信,但大都言语不多,无非是让我学会自保,切不要惹是生非。日子倒也过得风平浪静。
转眼之间,已过了夏至,这时前线突然传来了捷报,我朝军队对北战争大获全胜,一举抓获敌首,北方蛮夷克苏勒部落元气受损,宣布对我朝世世称臣,岁岁缴贡。而朝贡队伍将由两位将军带领,不日便可抵达京城。
消息一出,举国上下,无不欢庆。我也不禁感叹,国家久经战事,百姓苦不堪言,现在两位大将军率领大军北上,势如破竹,用兵如神,终于换得这太平盛世!
皇上得知此事之后,心情也明显转好,不时还能与我打趣几句。
今日,我照旧来到太极殿,皇上坐在榻上轻咳,我将茶水端至他的面前,他打开杯盖,抿了几口。
“好茶!”他喝完叹道。
我吃吃笑了一声,答道:“茶叶还是先前午子仙毫,是皇上的心情好,所以品起来味如甘霖罢。”
皇上摆摆手:“然也,你可知这仙毫产归何处啊?”
我歪头回忆,却怎么也记不起来,只得摇头。
“是漠城,漠城以北,气候环境尤其适合种植午子仙毫。”皇上说着,端起茶盏,眉眼带笑。
“漠城!”我恍然大悟,“漠城乃是我朝与蛮夷之地的交接,怪不得说茶好,当真是妾身愚钝。”
“是啊,”皇上淡笑,“蛮夷虽荒,但好东西不少,等他们到时,你可要瞧仔细了,看上哪些,回头告诉朕,朕都赐予了你。”
“谢皇上!”我嫣然一笑,“此番克苏勒部前来称臣,我朝版图扩张,此乃天威浩荡,家国之幸啊!”
“哈哈哈!”皇上听后开怀畅笑,“朕最喜欢的就是你张讨巧的嘴巴。”
笑后,皇上又正色道,“到时若有表现的机会,一定不要胆怯,出头了之后朕才好给你封妃啊!”
我闻言当场呆住,皇上挥了挥手,不等我答话便让我退了下去。
回去的路上,我不禁忖度皇上话中深意,这算是对我的信任了么?之前人口中道君心叵测,与他相处时日越久,我越发觉得他其实心细如发,敏感多疑,同时,也越发猜不出他心中所想,时常话中有话,像是在试探我的底细。对此,我只能装傻卖乖,一概不语。今天,又突然说出这般话,到底是何意呢?
正思索间,碧柔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,我回神,这才发现正对面远远聘聘婷婷地走来两道倩影,近了才发现是贵妃和杨夫人。此时想避已是不急,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施礼,“给贵妃和夫人请安。”
“哟,刚才我还和姑母说道,对面是谁啊,如此婀娜醉人,原来是张才人啊。”杨贵妃话里酸意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