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补充着身体所需的糖分,又要了一颗,贪婪的享用着嘴巴里的童年,低头把搓成了一团的糖纸展开来一看——
果然没错,喜庆的红色彩纸,上面印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,这分明就是我们徐州的特产啊!
“这种酥糖……你是在哪里买的?”
“味道很独特是吧?从江苏的一个小城市买到的,很多年前有个老朋友会时不时的给我寄来几袋,就从那儿有点上瘾了。”
听完他随意的几句话,我刚刚平稳的心脏简直都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了!我强压着语气中的激动,含着那块糖果问道:
“驾驶员大叔,以前给你寄糖果的人是不是住在徐州,总喜欢冬天才把东西寄出去,就当作春节的礼物啊?”
“对啊,那时候寄物件都是走邮局小包,路途慢的很,天气炎热寄给我的话,糖果不就化掉了?”驾驶员先是有些怀念的叹了口气,然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盯着我,从头到脚好像第一次才看到我的样子问道,“你是徐州人?”
“给你寄糖果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会收到你的回礼,你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吧。”
“嗯……他总说‘瑞雪兆丰年’,可是等来了瑞雪和丰年,却等不到他的酥糖了……”驾驶员没有光顾着聊天,他活动了一下筋骨,正要转身走向外面的扭蛋,突然反应过来什么,回头讶异的盯着我,“你……你认识刘建国?”
我终于听到从他嘴里说出了这个名字,顿时热泪盈眶,却又咧开嘴巴笑了:“对,我认识,我俩关系可铁了。他啊,他是我的爸爸啊……”
驾驶员和刚被我叫起来的耗子都瞪大着眼睛,一时竟有些语塞,这是老天在格外照顾我,还是老天在逗我玩儿?
“建国的……女儿?!”
“我日!不行,不能磨磨蹭蹭的了,我听到声音了!”
我都没想好该怎么向我爸爸的老朋友打个正式一点的招呼,冬爷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,皱着眉头把那枚通讯器贴在了耳廓上:“情况有点不妙,我听到伍书喜的声音……声嘶力竭,着急的厉害,但是他在喊什么我听不清!”
“伍老船长也会着急?”
“难道是回潮提前了!”
李副官的语气听起来让我心头一凉,然后他二话不说转头抓起我放在一旁的笔记就起身要往外走。
“什……什么意思?”我看到几个人的神情都紧张起来,隐隐觉得要有什么意外发生了,“不是说淡水透镜体复原的时候,就意味着他们有机会进来三层了吗?妖妖你还把定时器提前了一会儿,外面会怎样?”
“一言难尽……总之,如果回潮提前了,会有反压……会改变固定洋流的位置,那……那咱们可能就没法像接到你那样顺利的,把他们都活着带回来了。”苏丽妖刚刚还取笑我的神色陡然变得十分凝重。
我虽然不太懂他们那些术语的意思,但我记得耗子哥带我过来的时候,所遇到的那个小洋流是多么难缠,如果说洋流被什么原因改变到了别的位置上去,那么即使有了邱善的更路簿,在海里的一切没恢复原样之前,我们也极容易抗不过水流被冲散啊,在那样无法控制自身的前提下,我们怎么可能还要去接回其他人!
谁也没有再去追问,也没有谁一副想要慢慢收拾样子了,所有人都在快速的边往洞穴外侧奔跑、边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备——
想要看完那本笔记、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、想要好好的和老刘的朋友叙叙旧,这些都放到以后再说吧,无论如何,我得保证同伴们的性命无忧。李副官的队里牺牲了十个人,白舒洋的船队都快全军覆没了,虽然这值得默哀,可他们对我而言都是陌生人,我们队里的人总共就六个,少了谁我都会难过的想要随他而去,我不能,我绝对不能允许他们被那什么该死的洋流带走!
李副官他们已经爬上了扭蛋,副驾驶还空余一个位子,苏丽妖招手想让我去更加安全的潜水器中救人,但我已经超快速的在奔跑的过程中将呼吸器和潜水服穿戴妥当了,我推了一把设备有缺损的冬爷,跑回去抓着耗子哥的胳膊,像我们一同进入三层时那样,又一起从包覆着蓝光的洞口水幕中跳了出去——
朝闻道,稍微等我一会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