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绯月缓缓抬起手掌,一团黑雾在掌心汇聚,他没有理会那些男女的求饶,黑雾形成了一只大张的手掌,狠狠往那些男女抓去!
几名男女均以为绝无活路了,这个时候,一片银白色的圣光将他们笼罩了起来!
一名容貌俊雅如冷冰碎玉的白衣男子出现在另一方,颜绯月看着那名男子,喃喃自语:“天玄圣光……”
“天玄圣光?”那几名碧穹峰男女皆露出狂喜,对白衣男子求助大叫:“风前辈,晚辈等人乃碧穹峰弟子,与太玄山均属正阳盟下!求风前辈救命!”
风子漓没有看他们,却是目光复杂的看着颜绯月道:“你何时变得这般滥杀无辜了!”
颜绯月扬唇一笑,尽是狠厉:“碧穹峰的人,都该杀!”
“当年这些小辈都还只是孩子,甚至有人还未出生,只因是碧穹峰门人,你便要杀了他们?”
“不错!不光是碧穹峰,当年云家那三个老东西见死不救,太玄山门人也该死!”
风子漓冷冷问道:“那你的师父秦泫道君呢?”
颜绯月默然半刻,低声道:“若非先师身为太玄山的长老,我早率无月宫将太玄山踏平!”
“若秦泫道君在世,看到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弑杀他的门人,恐怕他更情愿死在当年正魔两道的大战中!”风子漓广袖一挥,黑雾散去,几名碧穹峰门人便被一股风包裹着飞出老远。
颜绯月只看了风子漓一眼,并未去追。
“神洲大陆正道三盟最有前途的后起之秀,三尊之下第一人,果然不同凡响。”颜绯月嘲弄一句,笑意在唇边散去,转头望向远方连绵山峦。
半刻之后,他缓缓开口:“风道友可还记得,九华殿上那日我说过的话?”
风子漓仿佛又看到了那日九华殿上长桌万里,高阶满客的景象。
她一身鲜红嫁衣站在长阶之下,颜绯月向她走去,经过身前,留下清晰的低语——
很快,我们就会追上你。
那一刻,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静谧的夜色中,她也曾坚定的说过同样的话。她说,这一生,将来,一定会与他站在同样的位置。到时……
到时……
然而,已经没有了到时。
风子漓的心头升起丝丝疼痛,细密而深刻。
他轻声道:“记得。那句话已经兑现了,两百七十年后的今日,你的修为已经追上我了。”
“哼哼……”颜绯月摇头低笑两声,“尽管同为元婴中期,我毕竟才刚刚进阶,远比不上百年前便已进入中期的你。”
“方才我能轻易破掉你的魔功,一则你并未使出全力,二则你有伤在身。”风子漓微微蹙眉,“是谁将你重伤至此?”
颜绯月未曾回答,而是道:“我刚刚离开天灵寺。”
风子漓目光一闪,心有所知。
颜绯月转过头来,“当年我欠了天灵寺的恩情,今日不得不就此离开。但若换了你,想必法音是拦不住的。你去将南宫琼霄带出来,交给我可好?”
风子漓道:“交给你,让你将她折磨致死?”
“难道她不该死么!”颜绯月道:“方才那些碧穹峰小辈你说无辜我不反对,但南宫琼霄是罪魁祸首!九华殿上那日她与古阴的所作所为你亲眼看见了,你当初亲口说过要他二人魂飞魄散永不超生!他们是怎么折磨瑕儿、怎么令她灰飞烟灭连一缕残魂都不留,难道你都忘了?”
风子漓在他愤恨的质问中呼吸越来越深沉,最后紧紧闭目,握住了手心,自语一样沉声说:“我没有忘,今生都不会忘!”
“那就去把南宫琼霄带出来……”
风子漓突然看住他:“你以为,她真的愿意看见你如今这般执着于仇恨、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?”
颜绯月突然顿住,冰凉的金属面具掩盖了眉目,他的唇际却浮出一缕苦涩至极的笑:“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……可是我又能为了谁珍惜这幅躯体?即便我将自己照顾的好好地,又能活给谁看呢?……我的瑕儿已经不在了!我过得好或不好,她都看不到了……”
风子漓深深看着他,缓缓的说:“或许……她还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