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故人而已。”
那伤疤脸微微一笑,叹息一声,又望向那无字石碑。
“勉强可以称得上故人吧。”
“你与恩师究竟是……什么关系?”
杨朔此刻已经定下心神,但心神定下之后,却发现这伤疤脸年纪应该也有半百,只是面上这厚厚疤痕将其岁月年华掩住,但眼角处那层层褶皱,却骗不了人。
“你是司空孤?不,你应该是杨朔吧?你这手……莫非先生他刻意教了个天残之人?”
杨朔凝神打量了这伤疤脸一番,但很快却又不得不承认,此人大约是真的没有听说过自己“左手剑”名号,否则绝不会有此一问。
“你称呼恩师为‘先生’,可知道在下恩师本名是什么?”
虽说对此人没有太多怀疑,但出于谨慎考虑,杨朔还是冒着犯讳之忤逆,向这伤疤脸问道。
这伤疤脸却有些不解,望了望这无字碑,又瞧了瞧杨朔。
“吴先生本名先生,也喜欢别人称呼其为‘先生’,但出于某些不必要的考虑,他在江湖之中所用名号为‘青山’,但他本名却仍旧是‘先生’二字。”
话至此处,这伤疤脸却一拍脑门,苦笑道:“原来你这小子是信不过我?我不过是来看看老友而已。”
“恩师去世前,已经年过古稀,但瞧前辈音容,也不过半百之人,如何能够与恩师成为知交?”
“年过半百?”这伤疤脸又是一声苦笑,“莫非我变成这幅容貌,反倒还年轻了十几岁?”
又见杨朔怀疑的眼神,这伤疤脸不得不继续向杨朔解释道:“老朽姓竹,名无冬,今年已经六十有八,大概你小子年岁翻一番,也比不上我吧?”
杨朔打量着这自称“竹无冬”的前辈好半响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恕晚辈冒昧,前辈与恩师究竟是什么关系?若是前辈说不出所以然来,就莫怪晚辈再得罪一些了。”
“你这小子……”
竹无冬那只剩下半边的残眉一挑,却是逼近了两步,一双眼睛也从吴先生墓碑上转移到杨朔身上。
“还真像他年轻的时候啊。”
一声感叹,又是一阵令杨朔更为莫名其妙的大笑。
“小子,咱们进去说吧,我这老腿走了好一段路,正想歇歇脚。”
在杨朔彻底清醒过来时,却发现自己已经与这个自称吴先生“好友”的竹无冬已经分席而坐,面前这壶清茶却是竹无冬沏上的。
“吴兄最喜在这茶中添上一些蒜与盐,说是这样滋味复杂才好些,然而我还是喜欢这山泉水泡的清茶,这样子茶香四溢,一饮而下清清淡淡之中透着一股芬香,这有什么不好呢?小子,你自己倒吧,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给你斟茶,还是跟吴兄一样,对这清茶嗤之以鼻?”
“清茶有清茶的滋味,但恩师喜欢别样的滋味,也未必能够称得上不好。”
杨朔此刻心中对于竹无冬此人身份,已经没有多少怀疑,能够知道吴先生这些喜好的,怎么想也不太像是一个与吴先生从未有过交集的人。但是杨朔此刻心中也有疑虑,竹无冬此人说与恩师是陈年旧友,但为何却认不出自己来?莫非这个竹无冬是一个隐客,彻底与江湖隔绝,是以从来未听说过自己的名字?但为何我在江湖之中也没有听过“竹无冬”这个名字?若是“江淮仁侠”故友,又为何籍籍无名于江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