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鸿山寨已不再是彼时荒无人烟的样子,短短数十天,这里生出了参天大树,嶙峋怪石。
势比天高的仙图古卷斜插群山之间,金丝绢帛上爬满了绿枝,浑然一体,如是天成。卷轴的两只金柄遍布龟纹,绢帛中心裂开百丈缝隙,缝隙中有微波荡漾,暗通玄境,千山万水皆是从中流落出来。
群山顶上乌云密布,黑压压的不见天光,不是黑云,是密不透风的人群。
数之不尽的强者各展旌旗,面若冷霜,黑光摇曳,场面不下上万人,一时达到了一种巧妙细微的平衡,谁也不肯先出手,以免沦为众矢之的。
大能者为之仙宝,小喽啰求之江长安。鱼龙混杂,各怀鬼胎。
东西南北四个方位,聚集不下百余股势力,正东方,浩浩荡荡开来一群修士,足有上百人,尘烟滚滚,大旗招展,坐下各种各样的走兽为骑,五彩缤纷,像是点缀的点点星辰,神力不凡。
他们衣饰统一,灰白色的道袍上绣着一个棕黄色大字——甲。
甲第道盟的甲!
“凌霄宫莫谷子、弥修界的大难佛陀都带着众多门人来了,还有沧州杀手盟,江长安悖逆天道,天理难容,人神共愤,注定必死无疑!我要将他碎尸万段!”人群中簇拥着的一个女子,样貌俊美,一双狭长的凤眼,眼中却多是藏着阴冷。正是在百将窟中被江长安下了毒药,也是甲第道盟盟主孙鹤第的宝贝女儿,孙罄。
“此次不仅是要了那江家小儿性命,最重要的是仙宝!”身着鹤氅道袍的孙鹤第面如青石,上次率领众人前往江州找那讨要女儿的解药,非但没有寻回解药,反倒受辱,还被那江琪贞的手下打断了一只腿,这个大仇岂能不报?!而今诸多强者聚集此地正是天意使然,必要一雪前耻!
孙鹤第朝着西南方向同样穿着金丝道跑的白发老道拱了一手,笑着说道:“未曾想凌霄宫也来了此地,更未曾想连莫老前辈都亲自出关,听闻昔日炼丹门门主慕华清死于江长安手下,莫老前辈是来为徒儿寻个公道的?”
莫谷子淡淡一笑:“凌霄宫与江州之间的误会早已化解,此次前来乃是一睹传说中足可力压极道神兵的仙宝,江四公子之事,凌霄宫不会插手。”
“老奸巨猾的东西倒是将自己说的人模狗样,择得干净!”孙罄小声暗骂,莫谷子的话也说出了许多强者心声——“我们单纯是为了仙宝,谁救江长安我们不会相帮,谁要杀他,也与我们无关”。
忽然,场中有人道:“列位,寻仙宝无碍,但求列位勿要插手我等营救盟主。”
说话者不像众多强者那般驾驭长
虹立身长空,而是站在孤峰绝顶处,一身青衣书生打扮,身上没有丝毫灵力,与这一切肃杀之景格格不入。即便如此,面临千万道逼人的气势威压,他竟不卑不亢,云淡风轻,令不少人刮目相看。
纷乱中,一人问道:“说话者何人?盟主?江长安是你们什么人?”
青衣书生拱手,道:“在下温惊蛰,乃公子盟一执笔小吏,在下的盟主,正是公子盟的盟主!”
“公子盟!”
不少人为之一怔,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,并非公子盟现如今多么强盛,而是它发展的速度实在令人咋舌,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发展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,能站在这个地方的哪个不是数十年乃至百年以上的老字号?唯独这公子盟让人不敢小觑。
人们就是这样,相较起功成名就的老拳师,人们更害怕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,因为老拳师知轻重,持名利,而毛头小子只有一脑门热血,还有一对敢打死人的拳头。
孙罄冷眼瞧着,声音阴阳怪气:“真是可笑,什么狗屁的公子盟,我甲第道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妖盟,就凭你们这群人还妄图阻拦这么多的强者?”
就听得另一方两个中年男人声音齐声道:“公子盟阻拦不住列位强者,但是加上我等的话挡住一个甲第道盟,还是可以试一试的!”
众人循声望去,说话的是一瘦一胖、一高一矮的两个人,黑衣道袍,正是阴阳二老。
“诸位,大家来到这里的多是为了仙宝,这点我兄弟二人管不着,毕竟这地儿也不是我兄弟地界儿,出了仙宝理应给天下人观赏,但是同在这古卷秘境中的还有我寒门门主,还请诸位勿要伤了我家门主!”
话音刚落,一个女性冰冷的语气狂声斥喝:“寒门?不就是沧州寒铁盟吗?沧州此次前来的还有杀手盟的朋友,期间不知有多少大能强者接下了斩杀江长安的生意,你们当真应付的过来吗?哼,偏巧不巧,我的门人并非是为了仙宝,乃是为了那江长安的人头!江长安杀我门人,不死天理难恕!”
司阴司阳两兄弟目光闪动,直到望见这女子身后数百人白衣弟子与战旗上的名号后才恍然大悟,大笑道:“原来是慈心洞天的朋友,明白了,我们门主英俊潇洒,勾走了你们慈心洞天的慈心圣女,你们就忍耐不住要讨个公道啊?未免太大张旗鼓了吧?听闻慈心洞天的弟子不得随便婚配,阁下究竟是恼恨那陆圣女,还是嫉妒她找了个好郎君呢?哈哈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