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气道:“值吗?”
“值。”苏尚萱脱口而出,没有一丝犹豫不定,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坚定不移。
“我过几日就要离开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南下,去京州。”
“我知道,我等你。”
“这一去,就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。”
“你要是回不来,那我就把你的样子画成画像,就说你是负心汉,把画像贴满整个京州都城,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江长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。”她抽了抽琼鼻,这种本是玩笑话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,她的说话语气十分认真,就像在说太阳是从东边升起一样肯定。
“那要是找不到呢?”
“那我就往皇城贴,去皇城找,直到找到为止。”
江长安明白她的意思,擅闯皇城哪还有生路可言?
江长安感动了,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,但却是真实无比。
“大坏蛋,每次都让我哭,恨死你了。”
“有人过来了。”
“那又怎样?本姑娘受了委屈还哭不得了?”
“要叫先生。”
“就不,大坏蛋,大坏蛋,大坏蛋——”
“傻妮子——”
“嗯。”苏尚萱应道。她轻轻笑着,便也觉得这一年多以来所受到的苦都是值得的。
过了一会儿,江长安问道:“家里怎么样了?”
江长安说的是家,而不是青莲宗,这便是说先问的是人的事,而不是青莲宗的发展,这让苏尚萱心中暖烘烘的。
苏尚萱张了张嘴又合上,几番挣扎后,难过道:“大爷爷……走了……”
江长安呼吸突然慢了一拍,转过身,极目望着嬴州的方向,笑道:“这老家伙,能撑得这么久还真的不容易。”
若是说在青莲宗能和江长安算得上半个朋友的,也只有宋道龄。
苏尚君在江长安眼中是属于上司的存在,而苏尚萱一直都是当做弟子,只有宋道龄这老家伙从不以老者自居,江长安也从没拿对方当过长辈,只是一个朋友。
“你……你这人,大爷爷待你素来不错,你怎么还笑得出来——”苏尚萱娇叱着就要撒开江长安的手,可后者紧紧攥着,怎么也挣开不了。
“你听我说啊,宋老头第一次去江州,也就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江笑儒已经看出他身染重疾,恐怕撑不得三两年。而这也是宋老头去我江州的一个目的。”江长安缓缓说道,心里却也变得趁沉重,那一车五毒酿,只怕是要与山鬼共饮了。
“你是说大爷爷意识到了自己命不久矣,就借江州的手来庇护青莲宗?”苏尚萱惊诧道,“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?”
“这就要去问你的大伯刘雄刘大长老了。”江长安盯着这个纯真的小妮子,她虽然能够觉察到姐姐与大伯不和,但从始至终不知道苏尚君与刘雄的内部竞争,自然不明白宋道龄的远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