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易林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的笼络,玙王大喜过望,斩钉截铁地道:“一言为定。若我有幸不战死沙场,立功而归,一定来寻先生。”
说着,玙王兴高采烈地领着几个随从沿着长街而去,脚步比来时都轻盈了许多。
玙王走后,易林便收起了摊子。他在想,玙王虽然不错,但毕竟是欠缺火候。神策军从军之路凶多吉少,但却是这位庶出王子唯一可以浴火重生的途径了。玙王只有得到神策军的支持,在这场残酷的天下角逐中才有一线希望。
转而易林又自笑了起来,还说别人欠火候,自己不也是黄毛小子一个么。一介书生,妄论天下,可笑至极。
这时候,宇文峰不知为何又跑了过来。他远远看着玙王的背影,向易林问道:“易林兄,刚才那个是玙王吗?”
易林不置可否地笑道:“是呀。”
宇文峰眉头大皱地道:“易林兄你可千万别和玙王混在一起,他是偏妃之子,身份低微,又胸无大志,你跟他厮混,岂不是自毁前程。”
易林笑意吟吟道:“什么叫我跟他厮混,我天天跟着你跑去酒馆青楼,那才叫厮混。玙王只不过是碰巧经过,顺便问问字、算算命而已,你别大惊小怪。”
宇文峰嗤笑道:“他一个闲散王子,算什么命。”
易林咧嘴嘻笑道:“姻缘。玙王是想算算他的姻缘什么时候到。”
宇文峰瞠目结舌道:“真的假的!唉,估计这个玙王也不会有什么好姻缘,因为没有那个达官贵族肯把自家的小姐许配给他。他若不想娶寻常百姓家的女儿,看来也只有等皇上赐婚了。”
易林哭笑不得道:“原来玙王再朝中这么没有地位啊。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,怎么混得这么惨。”
宇文峰压低声音道:“玙王的母亲连妃子都不是,听说只是个小小的宫外民女,机缘巧合被微服私访的皇上宠幸,才怀的孕。听说她生玙王的时候还去世了,后来才被皇上册立为偏妃,为的是将玙王接进宫里养,毕竟是个王子,流落在外总是不好。这玙王从小就没人管,放在后宫被一个老宫女带大。如今的玙王虽然也算风雅,但散漫惯了,而且背后毫无仰仗,成不了大器。你看皇上都没给他安排职位,甚至连给他一块封地把他赶出京城都懒得做了,只是偶尔派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松散差事,可见他只是个毫无意义的王子而已。估计皇上也懒得给他赐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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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林叹息道:“唉,或许正因为如此,他才更懂得民间疾苦吧。”
宇文峰摇头道:“他懂个屁,他也只能和一些无名小卒厮混在一块,吃喝玩乐罢了。众多王子之中,他最无存在感,没有人会去趋炎附势于他。虽说六王子琼王也是游手好闲,吃喝玩乐,但他母妃还尚在,而且他母妃也是出身达官贵族,背景深厚,有所依靠。至于玙王,就是个已经被放弃和忽略了的人。”
易林哭笑不得道:“皇子当到玙王这个地步也是挺失败的。不说玙王了,今日宇文兄来找我何事?”
宇文峰扬了扬手中的一个木制牌子,兴奋地道:“是给你送南河郡主擂台的出场令牌来了。抽签的,你令牌是三十七号。我已经给你打听过了,你还算走运,第一场遇到的是苏杭游子泳,我也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,如此名不经传,应该厉害不到哪去。”
易林接过宇文峰手中的令牌,慢条斯理地道:“苏杭游子泳啊,青城派的人,泗水剑法可不容小觑。”
宇文峰惊讶道:“易林兄还知道此人?我看过报名者的资料,他才十八岁而已,比你我还要小呢。”
易林摇头道:“我并不知道此人。”
宇文峰不解道:“那你怎么知道他师出青城派,使的是青城派的泗水剑法。”
易林牵起嘴角,淡淡一笑道:“猜的。苏杭之地,帮派虽多,但门庭深严,排挤他姓,游姓当中,以青城派较为出名,青城派又以泗水剑法为看家武功。能参加擂台赛的,须得有些名望,十有八九便是青城派了。”
宇文峰目瞪口呆道:“易林兄真是心思缜密啊。”
易林耸肩道:“宇文兄谬赞了。那宇文兄的对手又是谁?”
宇文峰丧气苦脸道:“唉,我就不走运了,是柳阳春。他乃京师守卫——犷骑的四大统领之一,出身长安武林世家柳叶门,一把柳叶刀使得出神入化,快如闪电,杀人不见血。京城十子当中,他排在第五呢。”
易林若有所思,道:“若我没有记错,宇文兄与他同届,好像是排在第七。不过话说回来,这京城十子,每年都在变换,那排名到底是谁说了算?”
宇文峰耸肩摊手道:“当然是犷骑大统领韩枫说了算。他是京城四大高手之一,与高力士大总管不相伯仲,而且又是曾经的科举文武双科进士,可谓是文武双全,近三十年来,无人超越。犷骑在他的带领下,可是让人闻风丧胆,正因为如此,所以才没有江湖人士敢在京城闹事。前段时间有两位武林人士相约在城墙上比武,上了城墙还没等开始比武呢,两人就被犷骑拉下来打个半死了。”
易林啧啧赞叹道:“韩枫啊?这个人很神秘啊,就连武林轶事中对他的记在也寥寥无几,只知道是当年的文武双科进士,后来被皇上重用,做了犷骑的统领之后,就极少与人结交。听说皇上极其看重韩枫,暗里给了他不少秘密任务,估计没少做不可告人的事。不说那个什么韩枫了。宇文兄你和那个什么柳阳春交过手没有?”
宇文峰摇头道:“没有。”
易林嬉笑道:“这不就得了。武功这种东西吧,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,以前你可能真的不如他,但今日可就难说了。”
宇文峰哈哈笑道:“反正我也是凑数的,没抱什么希望,陆苒和梅落白才是众望所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