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秦氏再怎么不情愿,再怎么闹腾说这件事完不了,等闹腾累了,也就消停了,毕竟她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些事情不过日子了,晚上吃饭的时候,她也没闹脾气,化悲痛为力量,还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。
今天的这事让袁氏吓了不轻,林大壮甩在秦氏脸上那一耳刮子,无比清脆,惊呆了她,仿佛比甩在她自己脸上都让人心惊肉跳。
秦氏被拽回屋里去了,袁氏也赶紧带着林晴回屋了,她心里乱得很,开始训斥林晴:“你大伯母性子就那样,你别跟她计较不就是了,你回嘴几句,就闹成这样,你奶奶心里肯定不高兴,你大伯打的那巴掌没准就是打给我们看的。”
林晴委屈得不行,从她记事到现在,袁氏教育她就是要忍着,为此她们不知道在秦氏那里受了多少委屈,她被秦氏责骂了,袁氏也不说什么,只有关起门的时候才会安慰她。
都是一个家里的,秦氏一个手指头也比不上三婶,甚至娘家还没有自己外婆家宽裕,就凭着泼辣的性子横着走,袁氏一味忍让,让秦氏越发变本加厉。
林晴咬着牙道:“娘,我们为什么要忍她?她会越来越过分的,她会不断地欺负我们!三婶那么好,但跟大伯母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忍着,奶奶还喜欢帮大伯母!”
袁氏满脸苦涩:“晴子,你要懂事,也是娘不争气,嫁到林家这么多娘就生了你一个,你三婶那是大户人家的丫鬟,带了许多嫁妆来,没事还孝敬你奶奶,你大伯母给林家生了个孙子,你奶奶嘴上不说,心里肯定不痛快,咱们就老实点,别惹事了啊。”
林晴倔强地擦掉眼泪:“奶奶从来也没说过你这个,也没多喜欢竹子,倒是还挺喜欢宛桃的,反正我不忍着,大伯母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!”
袁氏依旧苦口婆心:“晴子,你这性子要改改,你以后嫁人了还是这种性子可怎么好?总之都是一家人,你大伯母也就是嘴碎点,其它的也做不了什么,你哪里懂,竹子可是林家的长孙,那秦氏的地位怎么能跟我们一样?”
不知为何,袁氏仿佛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卑感,这些观念根深蒂固,才六岁的林晴找不到特别有逻辑的话反对,但是她隐隐地觉得,袁氏这么想是不对的。
即便或多或少是受了袁氏的影响,但林晴骨子里那股泼辣劲儿没有被磨灭掉,眼见袁氏都快哭了,林晴攥攥拳头,才有几分不情愿地应了下来。
被打了一顿之后,秦氏显然老实了起来,所以过年前的这一段时间,林家内外一片和谐,平时跟袁氏撞见,她最多抛个冷眼过去,也不像以往那样上赶着挑衅了。
虽然秦氏没什么记性,但是在身上伤疤还没好的情况之下,她还是知道收敛几分的。
祭灶前的几天,天色暗了下来,好像铺上了毛茸茸的烂棉花,一阵寒风呼啸而过,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。
刚下雪的时候,杜氏还带着宛桃在窗口看了一会儿,雪花一片片从空中飘下来,落在地上,很快就失了踪影,远望过去,天地之间都是簌簌而下的大雪。
往年,这种情景都会让她有几分诗样的感慨,但今年,她抱着胖嘟嘟的女儿,不时地跺跺脚取暖,想的却是在通州城里的丈夫,这几天该是快回来了,都快过年了。
睡了一夜起来,第二天推开门,院子里慢慢的都是厚实的雪,一场大雪下了一夜,积木望去,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老太太早早地便起来了,满院子都是大雪活动起来不方便,她早早地起来指挥林老头跟大儿子扫雪,宛桃从门缝中看到林大壮有一下没一下地铲着雪,脸上都是不情愿。
这大冷天的,硬是被老太太从被窝里拽起来,他心情能好才怪。
老太太才不管他心情好不好,家里除了他们俩,要么是女的,要么是林初墨这个受重点保护的读书人,他们不干谁干?
忙活了差不多一上午,院子一角堆上了厚厚的雪,老太太讲究,院子里铺的是不大整齐的青石板,将雪铲起来之后,青石板上还有薄薄的一层冰,太阳升起来一照,冰开始慢慢融化。
比泥地被混上雪搅和得乱七八糟要好得多。
老太太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,大树和大能快要回来了,回来就差不多该过年了之类的,杜氏便又开始想自己的丈夫,他出去两个多月了,这天气这么冷,在外面想必很是辛苦。
她也想他了。
祭灶前一天傍晚的时候,林大树和林大能顶着一身风雪到了家。
离开两个月,两个大男人脸上胡茬都一大把了,杜氏心疼得不得了,赶紧烧水给林大树洗澡,换的棉衣她早就准备好了,挑了个太阳好的日子晒得暖暖的,林大树洗完澡换上衣服,这才感觉活过来了。
在外面的时候再怎么辛苦,他只要想着媳妇在家里等他,浑身就充满了干劲。
林大树将媳妇抱在怀里,闻着媳妇身上温软的香味,有些心猿意马,,手开始不安分起来。
杜氏嗔怪地推了他一把:“干什么,等会就要吃饭了,别丢人啊。”
林大树嘿嘿一笑,从包裹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袱出来,递给杜氏:“你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