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个月了,苏晚只是脸色稍微好了一些,可依旧苍白,脸蛋已经瘦了一圈,下巴尖尖,脸颊微陷,再没了以往的细腻圆润。
齐瑾南没有坐在床边的椅子,而是坐到了床上,低头,看着她的睡颜。
男人脸部线条微微硬朗,眉头拧着,嘴唇轻抿,视线一份也没挪看,仿佛是在等床上的人醒过来。
他就保持这样微弯腰的姿势,沉默地盯着。
许久许久,都没有动一分一毫。
几乎半个小时,齐瑾南才直起腰,走到床边的椅子坐好。
“苏晚,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的。”
长时间没开口,齐瑾南的声线又低又沉又沙哑。
“来,你跟我说说,为什么不愿醒过来?不想看到我?还是不想面对什么?”
话音落下,房里只有一片沉寂。
半年前,定居在瑞士那边,国际最有权威脑科医生在做了最后一次手术后给出定论:
这个病人的伤势几乎稳定下来,脑部的伤没有伤到最重要的神经,醒过来的几率有七成以上。
“七成?另外三成呢?”
“另外有两成是医学性的醒不过来,就是真正的植物人,而有一成,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。”
“她不愿?为什么会不愿?”
“这个事情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,她的意识时好时坏,在她潜意识里自杀的念头还是很强烈,她并不愿意醒过来。”
“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让她醒来的?”
“难说,她醒不过来也不一定是自己不愿意醒,也有可能是真的醒不来,但这几率不大。醒来的可能还是很有希望的。齐先生,请你耐心等吧。”
……
齐瑾南脸庞绷了绷,“你要是不想看到我,你就直说,你要是有什么脾气你就醒过来冲着我来,这样一趟就躺上快两年你想做什么?你以为这样难受的是谁?
想想你小姨,一把年纪了还为你操心,你忍心吗?说句不好听的,你这样躺着就是自私,为你自己痛快让别人痛苦,苏晚,这是你想要的吗?”
“苏晚,你要是肯醒过来,有怨气冲我来,你想做什么,我都由着你。骂我打我还是什么?你直说,不愿看到我,也给我起来说清楚!”
床上的人似乎什么也没听到,祥和得可怕,齐瑾南的话宛如砸进了海里,什么用也没有。
他闭了闭眼,缓和一下紧绷的脸部肌肉,一只手伸进西装口袋,将东西拿了出来。
方形的红色小礼盒,里面装着什么东西,一眼就能猜到。
礼盒打开,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钻戒。
这是他当年在捷克就看上的指环,后来又在拍卖会上相中了那蓝色钻石,他当时就想将指环和钻石搭在一起,做成这枚钻戒。
齐瑾南将钻戒拿起来,转动手掌定定地看着。
灯光打在指环上,发出刺眼的光。
齐瑾南停下动作,透过指环的孔看向床上的似乎毫无生气的女人。
抿了抿唇,齐瑾南将手掌握在掌心,起身,走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