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郝见山,张青黛,谢丹红。”
大多数村民更乐意看见男知青,毕竟知青都要吃粮,除非遇见叶榆这样的异类,男知青干活普遍高于女知青。
当他们看见王家沟抽到的女知青比男知青多,心里略微平衡平衡一点,只是这数量未必也太少
这一批下乡的知青比叶榆他们那时多,分配到全国各地的人数也多,绝大多数生产队都有六到八人,只有两个生产队,名单上只有三人,还有三个生产队,名单上只有两人。
王家沟是其中之一。
他们又觉得不公平起来,让公社干部给一个说法。
副社长给出解释:“这次下乡的不止有知青,还有一些农场的黑五类,这些生产队得另外接收一部分这些人。”
他们平泉镇不同于西北西南开荒农场,苦活没那么多,农场也只有一个,由于靠近首都,他们收到的黑五类比知青还多,去年下放的一批接一批,今年数量才减少,因为更多的人往更艰苦的地方去了。
农场如今已经装半满。
以后肯定还会有坏分子,即犯罪的人,这个属于黑五类里的最底端,他们除了农场干苦力外,没有其他选择。
上面的意思是,可以寻一些表现好的非坏分子,比如富农、高知分子,下放到其它生产队插队。
副社长歉意地看了眼王家沟在内的这几个生产队,又强调安抚:“这些黑五类不需特意招待,让他们住牛棚驴棚就好,干最苦最脏的活儿,粮食简单分配混个半饱就行,他们是下乡改造的而不是享福”
这下子,全部生产队没话说了,那可是黑五类黑五类哪怕再能干脏活苦活,他们都宁愿要知青而非这些阶级敌人。
他们看王家沟的表情都是同情,这也太倒霉了点。
甚至有人还为他们担忧起来,只有王家沟来抽签的全是知青,这个抽签霉运,也不知道王家沟生产队的人知道后会不会怪罪他们
叶榆四个倒是很镇定,主要是叶榆镇定,徐飞、花菲菲虽然也觉得他们有点儿霉,但天塌下来有叶榆就没事儿。
至于韩景,平日里最不爱动脑的他却思考的最多,且不说其他,他认识里面被黑五类的人非常多,他们大院儿邻居就有,甚至于他们家也差点儿。
正因如此,他对于黑五类里面的某一到两类,其实是抱有同情心理。
也因此,在副社长让三个生产队的人去农场接人时,王家沟这边,韩景主动领军,另一个是叶榆。
花菲菲和徐飞留下来接知青。
在许多人的同情下,叶榆、韩景几人跟着公社干事去了农场。
虽然叫农场,他们干的不止下地的活儿,还有修路、修水库,公社干事说王家沟不正要修水库吗,干这种活正适合他们。
但真到了地后,这话反而说不出口。
一排排简陋的茅草屋,四面透风不过,当中还有两间被积雪压塌了的,住在这样的环境,吃着最简陋的食物,干着最辛苦的活动,生活重压让他们个个都憔悴得不成样子。
若真是那些犯过罪的坏分子,看到这一幕,还会一声好,但这里面有一些仅受家庭背景连累的倒霉家伙。
公社干部清了清嗓音:“社长说先安排有小孩儿的人,或者未成年。”瞅着一些还不到成人膝盖高高的小豆丁,他也说不出让他们修水库挑粪的话来。
三个生产队各自挑人。
其他两个生产队都挑青年人,或者中年人,这些人看上去至少能干活,不会纯粹干白饭,浪费粮食。
叶榆不太适应这种类似于挑猪肉的单方面选择,让她联想到许多黑色回忆,因而没有动作,韩景随她。
因此,到最后留给他们选择的可以简单归纳为“老弱病残。”
一共七人,三个老人,三个小孩儿,一个青年女人。
其中,有一个小孩儿是孤儿,名叫白蓉蓉,跟着她外婆外公来的,但二老都没有熬过这个冬天,小孩儿不到十岁的年纪,经历人生太多痛苦,整个人死气沉沉,不说话,也不搭理人,见人来眼皮都不动一下。
有一个孤零零老人,姓林,性子挺和蔼的,长得也很和蔼,就是偏瘦了些,本来有其他生产队的人会选择他,但说话中途,老爷子咳嗽好多下,把人吓退。
还有一对姓欧的爷孙,欧老爷子古板严厉,但很护着唯一的孙子,欧梁是个十几岁半大少年,是小孩儿中最大的一个,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,营养得不到满足,都不能用瘦成竹竿来形容,瘦骨如柴。
最后三人是祖孙三代,姓项。
话说,叶榆与他们还挺有缘分,曾经在他们游街时见过一面,当时还觉得祖孙三代的小丫头很熟悉,知道他们姓项,来自燕京市,文化人,立刻把他们和叶兰的相亲对象之一孙世忠联系起来,他们即被孙世忠举报的那家子倒霉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