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啊,今天白天,大夫、郎中都进不来八大胡同,害得我们都拿不到死亡证明,都不好抬人出去。”
“那你们还抬?”
“这不是要过年了嘛,老大让我们赶紧把人处理了。”
“哦,也是,马上就过年了,是不好放在楼子里,不吉庆。”老更夫摇摇头,“那你们忙吧,我要打更了。”说完,敲了一梆子,继续叫道: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!”
更夫走后,领头的小喽喽道,“我们先抬一个试试水。”
“是,头儿。”
整个角巷口漆黑一片,这地方渗着鬼气,平时,连五成兵马司的人都不敢常来,更何况是普通人,两个脚夫趟着无边的夜色,两人合抬着一个草席,头伸到巷子口,发现巷子口松松散散的站着几个人,内心一喜,贴着巷子墙根走,走了一小段也没人过来问话,高兴的把人运到了内河码头一只小船上,与上面的交接好后,继续回头运人。
——
天渐渐地亮了。
花满楼顶楼一间精巧别致的房间内水晶帘动,墙上挂着一幅雄浑险峻的江水流转图,天花板上绘着金碧辉煌的藻井,中间吊着一盏镂刻的黄金灯座,里面放置的蜡烛只剩下了一小截。
地板上打着蜡、锃亮、映着烛光发出微红的光来,精雕细琢的红木案几边上坐着一个年轻人,面若秋月,儒雅斯文,此人正是千禧居、八大胡同内几个楼子的主人——萧林。
管事弯着腰鞠在那里,不时用袖口偷偷抹额头的汗,“主人,怎么办?”
“居然有人比我还绝。”怒极而笑,萧霖一双桃花眼血光四溢。
“爷,马上就要天亮了,那十几具尸体被陈在胡同口,会迎来大批平民百姓围观。”
细长秀白的手摸着光滑的下巴,萧霖并不吭声。
“爷,我们的事都上不得台面,风江逸现在是把什么事都往台面上搬,我们会很被动。”
“他想搬,就搬啊!”
“爷……”管事大惊失色。
——
刘载离一直关注着萧、风、夏三家之间的事,“刚才,你说什么?”他蓦得立起身。
暗卫回道:“守城的把夏臻的两万兵卒放了进来。”
从来淡定的刘载离也被这样的消息惊住了,“他这是想干什么?”
“会不会是助风太师成事?”
“成事?”刘载离皱眉,“交课税之事可不比攻城掠地……”不知为何,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。
——
突然,木楼梯咚咚响起来,管事惊得就朝房间门口走,人还未到门口,就朝自家主人身边退过来了,“爷,爷……”
萧霖抬眼,“你……”
进到房间后,夏臻解了身上的大氅,边解边说,“我堂姐夫呢?”
“天不亮来救赵雨彦?”萧霖冷冷勾嘴。
“对,黑灯瞎火时做这事刚好。”夏臻风轻云淡。
“带了多少人?”
“两万人都来了。”
萧霖双眸紧眯,“不怕人告你谋反?”
“不怕!”夏臻笑道,“再说,我也不是谋反,就是来救堂姐夫。”
萧霖从榻上站起来,“要是我不放呢?”
“萧公子,我要是你,就放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