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就这么笃定,这里是草原,可不是他叶青能够为所欲为的地方。就算是拖雷跟前有他的人帮他,但他何来的勇气,就相信察合台、窝阔台不会为了蒙古国的颜面不管不顾?”姚里氏狰狞的表情渐渐消失。
虽然嘴上如是说,但她也不得不去考虑,如果万一叶青真出兵的话,那么察合台跟窝阔台态度,到底会不会真的为了她出兵呢?还是说,这一幕也是他们很乐意看到的?
一时之间姚里氏感到心底有些发凉,她隐隐觉得,若是叶青真对自己出兵的话,恐怕察合台跟窝阔台袖手旁观的可能性会很大,毕竟,这些时日里来可能她的要求确实太多了。
“他还说了什么没有?”姚里氏的语气渐渐变软,不再像刚才那般盛气凌人。
“长岭现在有多少宋军?”姚里氏突然恨恨的扔掉了手里的黄金匕首。
耶律薛都眼睁睁看着那黄金匕首被摔在地上,并没有俯身去捡起来。
“除了叶青这一次来长岭带了一万种花家军外,加上长岭原本就有的三万人,共计人数应该在四万。是一股强悍而可怕的实力。”耶律薛都皱着眉头,尽管他不愿意承认,但内心深处却在颤抖,他是真的害怕跟叶青为敌,尤其是想到那一万如狼似虎的种花家军,他就不由的脚底生寒,头皮发麻。
接着,耶律薛都就从姚里氏嘴里,听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话语:“你们可有把握对付他们?”
耶律薛都瞬间把头低的下下的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难道就想看着母亲一直被这些臭男人欺负、凌辱吗?当年你父亲耶律留哥之所以叛金,是为了什么?当年母亲像一条狗一样在铁木真面前摇尾乞怜,又为的是什么?如今难道你还要你的母亲我姚里氏,再一次像狗一样在叶青面前摇尾乞怜吗?”
“我们可以选择跟叶青合作的,他不会像察合台、窝阔台那般对你的,更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。”耶律薛都脸低的下下的,不愿意去看他母亲那张还有些风情的脸。
姚里氏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把头垂的很低的耶律薛都,自己这个儿子,竟然如此害怕叶青?这让她难以相信,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。
“如果母亲愿意投奔察合台、窝阔台呢?”姚里氏微微叹口气问道。
耶律薛都低着头皱眉,声音显得有些沉闷道:“若是我们投奔察合台跟窝阔台,不单只会因此而触怒拖雷跟怯薛军首领赤老温,甚至还会引起其他部族大汗的反对。而且若是叶青真的从长岭出兵,察合台跟窝阔台,不一定会真的出兵来帮我们,因为王帐那边还有拖雷在虎视眈眈,可汗的位置察合台是势在必得的。”
耶律薛都本来想说,在察合台眼里,母亲再怎么重要,也没有蒙古可汗的位置在察合台眼里重要。
但最后顿了下,还是改变了说辞,不过他相信,母亲一定能够听明白自己的意思。
姚里氏开始紧皱眉头,眼下的局势若是真如耶律薛都所说这般,那么岂不是叶青还未出现,就已经占据了草原上的绝对主动??而且有一点,耶律薛都没有说,那就是她姚里氏一旦真带着三子一侄投向了察合台,那么叶青若是从长岭出兵,拖雷跟赤老温恐怕就不会坐视不理了吧?
当然,姚里氏很清楚,到时候拖雷跟赤老温不会坐视不理并不是要帮自己,而是要帮叶青来对付她带走的怯薛军。
如此一来,在察合台跟窝阔台并不一定会出兵的前提下,她姚里氏并没有什么优势来面对叶青跟拖雷的大军夹击。
“这么说,母亲岂不是已经没有的选择了?”姚里氏起身,缓缓捡起被她仍在地上的黄金匕首,而后拉着耶律薛都的手,放在了其手里。
耶律薛都有些惊讶的抬头,他本以为刚刚一番谈话后,母亲便不会把这把跟象征着蒙古可汗的黄金匕首交给自己了。
“不过还有几天的时间,母亲会好好斟酌的。”姚里氏笑着对耶律薛都说道:“你出去吧,这件事情,暂时不要跟他们说。”
耶律薛都点了点头,而后用力的握紧手里的黄金匕首,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。
姚里氏手腕上的玉制手镯瞬间不香了,被她缓缓摘下来放在了一边,而后发丝间的金步摇,也被她摘了下来,拿走手里看了久久,最终选择跟玉制手镯放在了一起。
察合台、窝阔台不一定会在她投靠后帮她,但叶青跟拖雷,一定会在自己投奔察合台跟窝阔台后,一起来对付自己。
所以与其说还需要时间去思考其中的利弊,倒不如说,因为叶青那一番警告威胁的话语,让姚里氏原本攥在手里的优势,瞬间像沙子一般散落一地。
三日后,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,姚里氏只带了以耶律薛都为首的不过一百人,向着东边的长岭方向而去。
日落之时,长岭已经在望,姚里氏从马车里探出头,看着远方那并不宏伟,但却让她心里十分厌恶的长岭关隘,有些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如血残阳,而后便向着长岭关隘内驶去。
进入关隘,姚里氏刚刚下车,就看到曾经跟她见过面的刘克师,含笑而立不远处。
随即姚里氏带来的一百人,被安排到了关隘内的一处营地,而后身边仅剩下耶律薛都一人的姚里氏,跟随着谈笑自若的刘克师,来到一座颇为幽静的小院前。
小院四周有眼神锐利,浑身上下充满了浓浓杀气的兵士守护,想必这就是比肩怯薛军的种花家军了。
姚里氏心里一边猜测着,一边跟随刘克师走进小院的大厅,一名兵士立刻给她与耶律薛都奉上了宋廷的茶水。